翌日,布姆与六花在吃过早饭后,便对坐于阁楼内。前者没有恢复魔法修炼,后者也没再去神迹平原。 契约兽进化是件大事,在没彻底弄清楚之前,任何事情都要暂缓。这既是对六花负责,更是布姆的担心。 这种事情虽然极为常见,可归根结底,大多数人却也是只听闻,从未见。契约兽的种类千奇百怪,有的进化是结茧,有的则为陷入沉睡,甚至还有需要鲜血供养的特殊存在。 至于进化后的情况,也各不相同。绝大多数契约兽会在进化后实力大增,却也存在极少数的个例,反而退化成野兽。 布姆始终不关心六花的实力如何,他只在乎对方的安危。只为六花在其眼中,并非只是契约兽那么简单,通过这段时间的相处,早已成为了自己的亲人。 “真的没有什么异常感觉吗?”
布姆依旧有些担心地问道。 “真的真的,人家就只是感觉睡了一觉而已。”
六花哭丧着脸,她始终因为进化后毫无改变而郁闷。 “那你把手变成刀刃,我要仔细看看。”
布姆见对方回答的如此肯定,也渐渐放下了心,但还是命令其施展幻化术。 六花的脸色更加难看,但还是将双手幻化为短刃。在她看来,自己根本就毫无改变,别说实力大涨了,就连身高也未寸进分毫。 然而布姆却并不这么认为,只见那原本的短刃不光表面粗糙无比,甚至刃口也是参差不齐。可现在,眼前之物却好似工艺品般,不但外形优美,其锋利程度,更是上升到了一个难以想象的程度。 布姆想了想,随即转身撕下一张纸,轻轻搭在了短刃之上。令二人震惊的场面出现了,只见这张纸犹若无物般被分成两半,缓缓落向了地面。 “哥哥...这...”六花不敢置信地抬起头,呆呆望向布姆。 “果然是这样,恭喜你进化成功了。”
布姆撇了撇嘴,本想亲手试试的念头,瞬间抛到了脑后。 契约兽的进化有很多种,通常情况下,都是增加一个先前从未掌握的技能。可例外还是存在的,正如六花这种,虽然乍看上去毫无改变,但却是强化了已有的能力。 两者谁优谁劣因人而异。如果说六花进化后一无所获是事实,那锋利到极致的短刃却也不可忽视。 这种情况就像是孩童举着冰淇淋摔倒,虽然东西没了,可却意外得到了旁人的怜悯,两三枚银币便是回报。 失去冰淇淋是事实,得到足以再买一个的钱财也是事实。这种情况时好时坏,或许只有当事人才最清楚。 “那人家到底是变强了,还是变弱了呀。”
六花依旧苦着脸,但塞进嘴里的白糖糕却未曾停止过。 “这就要看你自己了,如果你依仗的是双手幻化成的短刃,那进化的收益便是巨大的。否则的确没什么用。”
布姆想了想,随即开口回道。 “哼!人家又不会魔法,当然只能靠这些东西啦。不过还是觉得亏死了,至少也要变得漂亮点呀。”
六花满嘴塞着食物,含糊不清地说道。 布姆闻言微微一愣,但随即便摇了摇头。因为在他眼中,六花不过是个小妹妹,可爱或许沾点边,至于漂亮,却与之毫无干系。 但他却忽略了一件事情,六花根本就不是什么普通契约兽,甚至都不在变异契约兽的范围内。 因此其进化后的改变,虽然表面上与之毫无差别,但真正的不同之处却无人可知。无论是身为主人的布姆,还是当事人的六花。 “对了,你要不要去次元空间里看看?说不定那边也有不同呢?”
布姆最终还是将自己最大的顾虑讲了出来。 而六花闻言也是一愣,随即转身爬到了床上,双眼闭合,进入了次元空间。 一团光球再次破裂,六花望着那熟悉的小院,表情显得十分失望。可好在所有东西都在,并未有丝毫减少。 靠在院中的梧桐树下,她呆呆地望着那片浑浊不堪的天空,手中的钢刀不停戳着地面。依旧是毫无改变,这叫她如何面对哥哥的询问。 微微抬手,本欲召唤晶石的她却愣在了原地。饥饿感不见了?不对!是这里的魔力十分充盈,甚至呼吸间都能汲取自己所需的资源。 想到这里,六花兴奋地站了起来,在经过一番确认后,便急匆匆返回了现世。 “怎么样?那边还好吧?”
布姆见对方转醒,有些关切地问道。 “那...就是那个...”六花吭哧瘪肚地娓娓道道,还不忘观察着布姆的神态。因为改变虽说是改变了,可这却只能算对自己有用。 布姆见对方的神态,不过莞尔一笑。他知道对方担心的事情,可自己却并未介怀,至少今后六花不会再为魔晶而烦恼了。 “不要这么沮丧了,这次进化总体来说是完美的。至于那个次元空间,你也说了其内魔力充盈,说不定哪天我也能进去修炼呢。”
布姆抚摸着六花的小脑袋,示意其一切往好的方向看。 但布姆却不知道,正是这句自己的无心之言,在将来某天应验,甚至左右着他一辈子的成就。 “另外,我个人感觉你变漂亮了。”
布姆想了想,有些不自然地再次说道。 “哥哥是大骗子!人家哪里漂亮了,还不和从前一样!”
原本还垂头丧气的六花,瞬间扬起了小脸,但又马上低了下去。只不过那泛红的脸颊,却被其隐藏进衣服内。 这天,二人始终都在谈论着有关契约兽进化的种种事情。布姆不时翻开书籍,六花则始终静静听着。 但当她得知哥哥辛苦积攒下来的魔力,被自己掏空后。那原本正摆弄着黑木法杖的手,也渐渐停了下来。 她知道哥哥为了能早日成为初阶魔法师所付出的艰辛,那是种枯燥的重复与煎熬。可这一切却毁在了自己手里,再一次毁在了自己手里。 不过这次她却没有哭闹,因为她知道哭闹解决不了问题。自己现在应该做的,是继续灭杀佣兵团,为哥哥今后的修炼积累财富。 近半个月的担心终于结束,布姆依旧靠在窗边,可却不知何时沉沉睡去。六花见状将其放平,在盖好被子后,还不忘拉紧窗帘。 漆黑的阁楼内,布姆的呼吸声显得尤为刺耳。可六花却始终静坐在其身边,二人的手紧紧握着。 她感谢能有布姆这么个主人,更感谢主人成了自己的哥哥。想到这里,六花的双眼血红一片,一股莫名的愧疚感充斥在心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