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墨元轻咳了声，掏出香烟和打火机，抱歉地笑了笑，出去抽烟了。　　豪门秘辛他一个小警察不配听。　　江寒烟和陆尘还在房间里，还有荣总和儿子。　　“小轩，奶奶和妈妈错了，我会说她们，恬恬就是恬恬，不是谁的替代品，月月也是月月，没有谁能替代她。”

荣总正色道。　　他心里对母亲和妻子多了些埋怨，怎么能在孩子面前说这种话，更不应该有这样的想法，不过他还是很开心，大儿子口齿清楚，思维也没问题，显然医生都被这孩子骗了。　　荣轩冷笑了声，嘲讽道：“你说了有用吗？你明知道月月是怎么死的，你做了什么？”

“月月是意外出事的，小轩，爸爸向你保证，没有谁害月月，她是死于意外，爸爸和你一样伤心，可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都要向前看，而不是沉浸在过去。”

荣总语气很坚定。　　三年前二女儿出事时，他立刻赶回老家，孩子确实死于溺水窒息，当时是农忙季节，村民都在地里忙，水塘边没大人，他母亲不会水，妻子体弱，只来得及救上儿子，等其他人赶来时，女儿已经不行了。　　“不是意外，是故意！”

荣轩大声叫着，很气愤，还很悲伤。　　就是奶奶和妈妈故意害死了妹妹。　　他在现场亲眼看到的。　　“小轩，就是意外，你别想当然！”

荣总厉声喝斥，对儿子的固执很不满。　　“我没胡说，就是奶奶和妈妈故意的，我让妈妈先救月月，月月离岸近，可奶奶说先救我，妈妈也不救妹妹，奶奶去叫人帮忙，故意跑得很慢，明明她平时都跑得很快，等那些人赶到时，妹妹已经死了，她死了……再不会叫我哥哥了。”

荣轩像困兽一样，疯狂地叫着，泪水纵横，这些话他憋了三年，今天他全要说出来。　　奶奶和妈妈就是杀人凶手。　　还有他。　　“小轩，你听爸爸说……”　　荣总试图劝劝劝儿子，也想替母亲和妻子说些话。　　“不要打断我，让我说完！”

荣轩愤怒地咆哮着，荣总沉默了，没再开口。　　“奶奶回老家，找了那些坏人，坏人说，妹妹是家里的灾星，爸爸生意做不好，就是妹妹害的，所以奶奶才不愿救妹妹，我都听到了，月月不是灾星，她是小天使，她去天上当天使了，她不是灾星……呜呜……”　　荣轩哭得大声咳嗽，喘不过气来，他本来不知道的，可在妹妹死后的第三天，奶奶和妈妈半夜说话，被他听到了。　　奶奶说，一切都是天意，月月注定不属于荣家。　　妈妈什么都不说，只是哭。　　他又回想起了妹妹死之前，来家里的那些奇奇怪怪的人，和奶奶躲在屋子里鬼鬼祟祟地说话，还会叫妹妹进去，妹妹说那些人摸她的脸和手，她很害怕。　　就是这些古怪的人来过家里后，奶奶和妈妈看妹妹的眼神变了，在妹妹死后，这些细节他都想起来了。　　荣轩很聪明，各种细节加上奶奶和妈妈奇怪的表现，结合起来分析，他便猜出了真相。　　他很自责，如果不是他去抓小鱼，妹妹就不会掉进池塘里，现在可能还好好活着。　　可他更恨奶奶和妈妈，也恨爸爸的不作为。　　“你猜到了一些，可你假装不知道，你嘴上说很爱月月，可你并没有那么爱，你们都在慢慢遗忘月月，只有我还记得她，奶奶和妈妈甚至还想让恬恬替代月月，抵销她们心里的罪孽，她们凭什么？”

荣轩的语言组织能力很强，逻辑也很厉害，一点都不像是八岁的孩子，荣总被他问得哑口无言。　　“对不起……”　　荣总只会说这句话，他确实猜到了一些，但没儿子说的这么多，而且他觉得儿子过于脑补了，他母亲是重男轻女，所以才会让妻子先救儿子，错过了救女儿的最佳时机。　　可母亲决不会故意害死女儿，这一点他能保证，他母亲没那么狠心。　　“你在搪塞我，你不信我，我讨厌你这样的态度，你走开，不要进我的房间！”

荣轩感觉到了父亲的不信任，悲愤地疯狂嘶叫，他说的就是真相，可父亲还要包庇奶奶和妈妈，他们就是一丘之貉。　　愤怒的男孩用力推着父亲，荣总不敢用力，怕伤到孩子，只得离开了房间。　　江寒烟和陆尘也被荣轩赶了出来，这孩子又将自己封闭了起来，谁都不准进去。　　“荣总，您应该问问您母亲和妻子，三年前的真相到底如何，否则小轩的心结不打开，他可能真的会被毁了。”

江寒烟劝道。　　她不太相信荣母诚心害死孙女，能培养出荣总这样的儿子，荣老太太决非心思狠毒的人，或许其中有误会吧？　　荣总叹了口气，“我会的。”

他不能逃避了，得给大儿子一个准确的答复，三年前他就应该正视的，可他总是自欺欺人地逃避，想着孩子长大一点，就会遗忘痛苦的回忆，可哪知道儿子一直都记得，还在用小孩子的方式惩罚自己和他们。　　“荣总，灾星这种说法不可信，让老太太别信这种无稽之谈。”

江寒烟忍不住说了句。　　命理这种东西很玄妙，但也没有天生灾星的说话，倒是有天生坏种的小孩，生出来心就是黑的，这样的坏种孩子极少，现实中却真实存在，还往往都是高智商，一旦长大就会是极难对付的罪犯。　　荣总送他们到了大门口，桑墨元靠着车子抽烟，烟雾笼罩着他的脸，少说抽了大半包。　　“等家里腾出空，再感谢几位的鼎力相助。”

荣总笑着说。　　“不着急，荣总先处理家里的事吧。”

江寒烟也没客气，劳务费还没结算，就算荣总不找她，她也要找上门的。　　桑墨元嘴角抽了下，这个漂亮的江小姐，说话是真不客气。　　不过也能理解，有真本事的人用不着客气。　　桑墨元发动了车子，准备开车，江寒烟叫道：“等一下，我家金闪闪还没来。”

好一会儿，桑墨元才想起金闪闪是哪个，那只花公鸡还没上车。　　“回家了！”

陆尘冲窗外叫了声，话音刚落，远处就传来鸡鸣声，紧接着，一只大公鸡扑扇着翅膀，飞奔而来，嘴里还叼着一只扭来扭去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