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大人,皇上特意交代过咱家,如今郡主刚刚醒来,身体尚虚弱,故而大人带领咱家去郡主房间宣旨即可。”
徐德对于如今的君卿词断是不敢为难,因为若是她出了什么事,那可是影响了两国的议和。尽管皇上没有交代,可是他也懂得自己该如何做。“多谢圣上体恤,那如此便有劳公公了,公公这边请。”
君墨白也没有推辞,而是引着路。不大一会儿,一群人便浩浩荡荡地来到卿词阁。听到外面的动静,风篱落停止了讲述,君卿词哪怕听到最为好笑的部分,却是再也笑不出来。因着外面较冷,所以君墨白便让大家都进入屋内,顿时宽敞的屋子变得拥挤而又狭窄。“公公来了,请恕小女不能下床见礼的不周之处。”
君卿词也知道今时不比往日,即便她贵为郡主,对于皇帝眼前的红人还是需要礼数的。“郡主这就折煞咱家了,咱家也是奉圣上的旨意前来宣旨。”
徐德笑呵呵地看着君卿词。虽然昏迷三四日,眼前的君卿词却已经美得无法形容,特别是那种病态柔弱的美。难怪南辰国太子只要此人便可以议和,如今算是明了。看着徐德赤裸裸地看着自己,就像看待卖的货物一般。君卿词心里嫌弃不已,脸上却要装出笑脸相迎。君卿词试着挣扎起来,毕竟是接圣旨这么重大的事情,她若是在床上躺着恐怕不行。可这次她却是想错了,如今她可是非常重要的一个人,即便是盛元帝花浅陌也不敢对她如何。可是全身上下一点力气也没有,还没坐起来便又倒了下去。“郡主身体还虚弱,便躺着吧,圣旨到达便好。郡主这就接旨吧。”
徐德看着君卿词虚弱无力,便赶紧出口道。君墨白带着一众人跪了一地,本来柳西河等人与圣旨无关,不过如今既然他们都在,见了圣旨便如同见到皇上,只能随同跪下。“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丞相之女君卿词于国有功,特册封为正一品郡主,赐封号为永宁。且赏赐黄金千俩,珠宝两车,郡主头面和服饰一套,古玩字画一箱。钦此。”
徐德用他那尖锐的声音庄严地宣旨。众人一听都明白于国有功几个字的含义,如此君卿词和亲便是既定的事实了。君卿词眨了眨眼睛,这一切终于还是来了,我不接受又能如何,只能让丞相府的所有人陪葬罢了。梦西楼,这一切还是走到了尽头,我们真的到此为止了。她闭了闭眼睛,忍住眼中的泪水,随即又恢复了很是正常的表情。看着君卿词久久不曾接旨,徐德只好出声提醒,“咱家在此恭喜丞相大人,恭喜郡主了,郡主,接旨吧。”
君卿词才发现,自己还没有接旨,其实她不想接旨,她只想忘记这一切,可是这些都是真实的。“臣女接旨,谢恩,吾皇万岁。”
君卿词还是摆正了态度。可是,这份圣旨太沉重了,她不想承受。还记得曾经在历史里学过的昭君出塞或者送出公主郡主进行和亲,她还感叹古代女子的命运多么悲惨。曾经,她还记得自己信誓旦旦地说过:“若是我生在古代,一定会将自己的命运把握在自己手里。”
如今她才发现,在这个皇权至上的时代,女子又怎么才能轻易挣脱命运的束缚?她不仅仅是自己一个人,她的背后还有丞相府和郡主府,若是抗旨不遵,大不了赔上自己一条命,可是她不能,她不能眼睁睁看着那么多人为了她而死去。她是自私,可是她不会对无辜的人如此,她没有权利去决定去决定别人的命运。君墨白一群人也行礼谢恩,然后才站起来。“既然圣上的旨意已经带到,咱家就先回去复旨了。”
徐德看着命令已经顺利完成,便打算回去。原本他还有些许担心,君卿词不会接旨,没想到她却是如此顺利。只要圣旨下了,想必为了两国和平她也不会再寻死觅活。其实大家都误解了君卿词,这次真的只是意外,只不过后来是她一心求死罢了。可是她能说什么,说了又有谁会相信她?既然如此便不再多言就可以。“秦风,替我送送徐公公。”
君墨白向秦风使了一个眼色,秦风便拿出一个装有银票的荷包。徐德接过荷包,心满意足地离开了丞相府。“词儿,是爹爹没能保护好你,如今你不去和亲已经不可能了。不管如何,爹爹只求你一定要好好活着。”
君墨白看着平静的君卿词,担心不已。“爹爹,我们之间何须用求?能去南辰和亲乃是女儿三生修来的福气,将来也可以成为一国之后,母仪天下。以前女儿不信命,如今我信了,也认了。还请爹爹放心,女儿会以大局为重。”
君卿词一字一顿地说着违心话,其实谁也不知道她心底有多难过。在这个皇权至上的时代,她注定成为其中可以争取利益的棋子,原本无比拒绝的事如今却要违心地答应着。就像明明喝下的是毒酒,却还要含笑说着那是世界上的陈年美酒一般。君卿词惨淡一笑,她是挣脱不了这被和亲的命运。所有的不甘,所有的不情愿,却要笑着一步步靠近彼岸。也不知道在那异国他乡,自己又该如何度过余生?只要他们稍微用心一点,便会发现君卿词那假的不能再假的笑容。可是他们从进来开始看到的君卿词便是平静无比的,所有人都认为她是在大义面前已经想清楚了。可是他们却忽视了,以前的君卿词多么活泼好动地一个人,从来不信命,又怎么可能如此轻易认命呢?不,她不是认命,她只是觉得无所谓,毕竟梦西楼已经彻底放弃了她。这一切都要结束了,她除了面对已经别无他法。“词儿,你能如此想,为父感到很欣慰。你不愧是我君墨白的女儿,为了国家大义你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君墨白明白,为了国家大义,他也会作出和同样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