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卿词抽回远走的思绪,“大哥,我们回家吧。”
几人走后,刚才的转角处的云白探出头来,松了一口气。摆摊的小贩也收起摊子,不一会儿便从旁边的屋子里出来,一身黑衣离开了。摘星楼三楼,有两人对坐着,一边品茶,一边下棋。身穿黑子锦服的是东幻首富柳西河,而身穿蓝色华服的却是摄政王梦西楼。“这一棋子我落在这儿,便堵住了王爷您的所有退路。王爷,将她送去南辰真的是万全之策吗?”
柳西河落下手中的白子,一盘棋的棋局便完全转变了。白子将黑子围在中间,看起来已经没有任何的出路了。“本王的落在这儿,柳兄再看看。看起来似乎不是上上策,可是也只能如此。”
梦西楼腹黑一笑,落下了手中的黑子。柳西河一看,仅仅因为一颗棋子,自己便败了,失之毫厘,差之千里说的就是如此。“王爷的棋艺是愈发精湛了,西河自愧不如。”
柳西河对着梦西楼手一拱做出佩服的手势。不过很快直起身来,“不过这都只是棋局,在现实中有许多不可以控制的因素,所以王爷的棋局恐怕不会如此得心应手。”
梦西楼心里突然一惊,是啊,最不可控的便是人心,更何况完完全全换了一个环境。倒是多亏了柳西河提醒了他,他自以为自己如此做万无一失,可是人心最难揣度,最不容易变化也是最容易变化的东西。看来他的计划还有许多需要变化的地方,这些细节就需要重新处理。“属下见过王爷。”
云白出现在了摘星楼,打破了这个暂时沉默的氛围。“找本王可是有何要事?”
梦西楼不经意就问出口。云白似是很纠结,不知道该不该说,只好四两拨千斤地说道,“王爷,您吩咐的事已经办妥了。”
“本王知道了。”
而后对着柳西河,“柳兄,本王还有些事要处理,就先告辞了。”
“王爷,慢走。”
柳西河还是那副淡定的样子。丞相府卿词阁月光就像是绵长的瀑布一样,洒在这个黑白交替的人间。或许月亮早就见惯了这个世间的悲欢离合,所以它的情绪没有大起大落,近几日来日日出现在这个千疮百孔的人间。它也没有一颗悲天悯人的心,因为踏只是月亮,它没有任何的感情,可是古往今来,却被众多文人赋予了许多的寓意。君卿词、君惊澜、于晚舟、凤栖桐四人坐在亭中,因为烧着火,穿得也厚,所以没有感觉到外界的寒冷。“词儿,你做的决定娘亲无法更改。可是娘亲希望词儿可以幸福。”
凤栖桐满脸疼惜地看着女儿。“娘,在东幻女儿不会幸福的。看见他,我便会想起这些伤心事,或许去和亲也好,不一定女儿就可以忘了他。”
君卿词脸不红心不跳地说着违心的话。梦西楼,没了你,我怎么可能幸福?以后即便有你,我的一生也都不会幸福了。凤栖桐看着表情似乎没有变化的女儿,才稍微放下心来。“词儿,若是受了什么委屈,不要憋着,告诉爹爹,爹爹一定会为你讨回公道。”
于晚舟作为一个将军,本来就话不多,说出这些已经难为他了。君卿词心里很暖,回之一笑,“谢谢爹爹,女儿很好,没有受到委屈。词儿走之前,唯独有一件事放不下。还望爹爹娘亲大哥可以帮忙?”
“都是一家人,说什么帮忙不帮忙,快说,我们一定帮你。”
君惊澜说着,于晚舟和凤栖桐也点点头。“词儿一走,东幻就只剩下爹爹一人了。虽然还有君仙灵在皇宫,可其实她差不多已经不和丞相府往来了。词儿这一离开,以后见面怕是没那么容易了。所以词儿想将爹爹送去北月,你们在那儿也好有个照应。”
君卿词说得言真意切,这也是她能尽的最后一点孝心了。“我们也想过,这次来一是为了陪你过年,二是看着你出嫁,最后一点也是想要将爹爹接去北月,只是不知爹爹会不会同意,这也正是我们担心的一个问题。”
君惊澜会心一笑,他就知道自己妹妹肯定是因为这个事。“这个你们放心交给我,只要你们答应,我也就放心了。爹爹去了北月后,大哥,你就将他安排在丞相府闲居...”“小妹,这些大哥自由安排,你就不用担心了,只是,小妹你,这样你真的幸福?”
君惊澜看穿了自己妹妹的心事,可是他还是想要听她亲自说出来。君卿词突然笑了,眉眼弯弯,或许是因为她的笑容太过于美,以至于几人都对她说的话深信不疑,当再次想起来时才发现她话中的不对。“难道你们还不知道词儿的性情吗?拿得起放得下,敢爱敢恨。不是遇见一个人便可以困住自己的一生。既然他都不爱我,我自己一厢情愿给谁看?为了感动我自己吗?所以你们不必为我担心,以后到了南辰锦衣玉食,荣华富贵一生也算幸福。”
君卿词保持着笑容,只有她自己知道心中有多难过。若是真的可以拿得起放得下,世界上哪里还有那么多痴男怨女?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人想爱不敢爱,想忘却又不忍心忘?可惜一切良辰美景奈何天,一切姹紫嫣红都开遍,都这般付于断井残垣罢了。正月十四君惊澜等人不知,君卿词是如何劝动了坚持的君墨白,最终同意去了南辰。可惜不管他们是旁敲侧击,还是套路,君卿词和君墨白父女俩都三缄其口,故而他们也不再过问。君墨白将丞相一职辞去,从此颐养天年,但是外人不知君墨白为何会在这个时候辞官。有人说因为女儿远嫁伤心而辞去官职,有人说不过是人走茶凉的把戏,总之各种各样的说法,但是丞相府却是置之不理。一年一度的元宵灯会,君卿词也没有心情去游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