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临城下,而守城之人已经血溅沙场,只为了守住这一城池。而梦西楼却是兵临城下,六军不发,城中有他最为在乎之人,他不想再见已是生死无话。君卿词见梦西楼将白子放入自己这边,面上不语,心中却是淡然自若。君卿词将一颗白子拿在手中,其他的却是放在前线。“沙场男儿,宁愿马革裹尸,也不愿奴颜屈膝投降,故而自然是杀一人算一人,哪怕最后流尽最后一滴血。”
君卿词似乎就是一个驰骋沙场的宿将一般,这话更是说得气吞山河,同那些沙场成名之人丝毫不逊色。“如今其他人都已经战死,可是本王却是抓住了郡主的两个副将,以此作为条件劝服郡主投降,不然他们便死于郡主面前。”
梦西楼将其他白子完全收下,却是将两粒白子放于黑子之中。君卿词没有说话,久久都不曾说话。她最是惜命,若是有人问她,她定然会告知那些人,命才是最为重要的,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要放弃生的希望。这只是棋局,可是若有一日真是如此,她究竟该作何抉择?“郡主在犹豫,在纠结。因为他们是你多年的战友,更是你的子民,你不忍心放弃他们?可是同时你又不能投降,你在摇摆不定。”
梦西楼适当之时出口,他不愿意错失良机,尽管他注定会赢。“为了国家大义,我自然不会因为他们而降,因为我们是守护国家宁死不屈的英雄。”
君卿词却是不曾纠结,即便她放弃了他们,可是她不能放弃国家大义。生命诚可贵,可若是没有原则的生命,那又有什么意义?尽管开始之时许多人不认同君卿词的观点,可是经过君卿词的解释,顿时每个都热血沸腾。为了国家,他们也会愿意牺牲自己,故而没有引起众怒。“那本王便只能先让他们一个人个头落地。”
梦西楼进一步紧逼,这已经不是在下棋,而是在攻心。攻心才是上策,尤其是这种生死存亡的关头。君卿词不言,梦西楼便已经将两粒白子放入原本的筐中。如今整个棋盘都是黑子,便只有一颗白子孤零零在棋盘上。“不知梦王认为如今的局势,何为输,何又为赢?”
君卿词没有气馁,看似只有一粒白子,只剩下她一个人,必输无疑,其实从一开始她便已经布好了局。“既然是同郡主下棋,郡主又是对方统帅,自然是将郡主擒获才能算赢。”
梦西楼如今已经放下所有警惕之心,一人而已,不足为虑,注定是回到他的身边。“既然能是一军统帅,自然不会那么轻易就被擒获,所以梦王可不要过早开心。”
君卿词假装露出必败无疑的那种忧虑神色,说出的话更是没有信服力。原本许君识看得很清楚,可是如今他也开始有些看不透君卿词的这一盘棋究竟意欲何为?既然同意应战,便不会输,可是如今的局面,却是让人很是不明所以,似乎她已经孤立无援,彻底失去最后的战斗力。梦西楼只觉得那一颗白子不过是困兽之斗,又怎么可能逃出他布下的局。君卿词将最后一颗白子退到棋盘的最后一格,这一个举动更是令所有人不明所以。梦西楼马上便黑子逼上去,神态自然,志在必得。“郡主难道如今还看不明白?本王迟迟不出手,只是因为自始至终所求不过一个你而已。”
梦西楼虽然是说战场之事,却是在诉说自己的心声。“只是道不同,不相为谋。”
君卿词淡然出口,如今这一盘棋该结束了。“前是断崖,后有追兵,郡主已经无路可走,又何必再继续抗争下去?郡主败局已定,这才是真的回天乏力。”
梦西楼话在此处可是意在彼处。不过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山水之间的风景俱佳。“还有一条路可以走,只是不知道这挡路之人愿不愿意让路?”
君卿词粲然一笑,似乎是在开玩笑,却又带有七分认真。梦西楼没有料到,许君识没有想到,云白和风清没有想到,云笙箫也没有想到,其他围观的人也没有想到,君卿词出口的居然是这一句话。所以,她最后的退路便是挡路之人让她走?仅仅只是如此?可是梦王又怎么可能让路?“郡主背后是万丈深渊,前面更是大军围困,凭你一人,再也没办法赢回这局?所以郡主这是在认输吗?”
梦西楼听君卿词如此说,原本伸出去拿白子的手退回来。“拦路之人不愿意让路,身后却是不知情的万丈深渊,还真是一个两难选择,梦王觉得本郡主该如何选择?”
君卿词故作凄惨一笑,似乎她已经彻底失败。“郡主应当已经知晓本王不可能放你走,本王迟迟不出手,便是不想伤郡主,难道郡主还不知本王心意?若是我是郡主,便选择放下过往,重新开始新的人生。”
梦西楼借助如此时刻,更是让围观之人始料不及。平日冷清的男子,如今却是情话连篇,原来这一个局只不过是为了挽回一个女子的心。“郡主,你就应了吧。”
“郡主,你就应了吧。”
“郡主,你就应了吧。”
......不知是谁带头起哄,气氛突然转变。瞬间原本战场的肃杀气氛瞬间化为乌有,似乎成为一场姻缘棋局。君卿词拿起白子,将白子放到棋盘之外,没有放回筐中。“郡主这是何意?”
看到君卿词的行为,梦西楼才幡然醒悟,可惜为时已晚。他错失一次又一次的良机,最终还是输了。他没有赢,而是输了,输给了自己的心,一败涂地。“自然是转身,毫不犹豫地投入万丈深渊。”
君卿词却像是解脱了一般,脸上那些伪装出来的情绪早已经成为过眼云烟。“郡主从一开始改变棋局性质便是在布局?”
梦西楼虽然是询问的语气,却是确定的口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