蝉声凄凄,银杏树的叶子像玉盘撒上了碎金,黄的清亮。清亮的黄配上湛蓝色的天空清新的令人神清气爽。小七的软轿就停在拂云殿门口。饺子掀开了轿帘,小七走出了软轿,抬头仰望湛蓝的天空,心情也明亮起来,嘴角浮起笑容。碧霞带着众人早早就迎出来,躬身行礼,道:“恭迎七公主。”
小七对众人笑道:“你们不用拘这些虚礼,都进去排练吧。“碧霞见小七今日心情好,心里一松,请小七进殿上座,吩咐乐人开始奏乐。大殿寂静无声,忽然琵琶声忽起,如珠落玉盘,既而一抹碧影高悬空中,披帛招展,无风自飘。碧影在空中跳跃奔腾,如林间小鹿,脚踝银铃镗闼,活泼清越。碧影如落花丛,伴舞们身着粉衣,眼前如粉嫩的花瓣含着娇嫩的绿色旋转纷飞,香味四溢……原来这是一段舞剧,是山鬼在林间嬉闹,欢快非常。大荒山狐族闲暇时正如这山鬼般活泼欢闹,此舞寓意大荒山百兽繁盛,生机勃勃,父王见了必然引以为傲,其他宾客也定会赞叹父王治理有方。果然是好思量!小七不禁赞叹。小七频频点头,暗中仔细观察舞步,心里记下。一个绯红色的身影飘进殿内,大剌剌坐在小七身旁,正是八殿下玉竹。小七笑问:“竹子,你怎么来了?”
玉竹答道:“姐姐是嫌我捣乱么?姐姐可小看我了。我亲手为这支舞编了曲子,今日下午拂云殿的舞姬们带妆彩排,我得来看看,要有音韵不和谐之处,也好再改改。”
这个理由小七果然无可反驳,若玉竹心里真的这样想,那真是让自己刮目相看了。“姐姐,有好吃的没?”
玉竹看小七的眼睛亮的发光。“什么好吃的?我什么都没带。”
小七赶紧捂住自己的袖子。玉竹转过头朝前看,惊道:“父王,你怎么来了?”
小七果然跟随玉竹的目光看去,只有舞姬们。玉竹眼疾手快地抢过小七的荷包。小七笑的无奈,刚想夸他长大了,这才一会儿就原形毕露了,还是小孩儿心性。玉竹拆开荷包,拿出里面的话梅,一颗一颗吃了起来,目不转睛的看起舞蹈来,忽然眉头一皱。玉竹生气道:“停!”
玉竹突兀的声音回荡在殿中。舞姬乐师们虽然疑惑不解,还是停下了,茫然的看着玉竹。玉竹大步跨过台阶,走到老乐师跟前,道:“你这里弹错了,跟乐谱上不一样。”
老乐师羞愧的满脸通红,弯着腰低头凑到乐谱跟前,仔细一看,果然弹错了,忙下跪不住的磕头赔罪。玉竹一时后悔话说重了,将老乐师扶起道:“弹错了改过就是,不用如此。我教你一种新的弹法。”
老乐师闻言,全神贯注地盯着玉竹的手。玉竹拿起琵琶,修长的手指在琴弦上翻飞,看的人眼花缭乱,老乐师的目光却越发炙热起来,不住赞叹。玉竹弹完,老乐师跪谢玉竹:“多谢八点下指点如此精妙的指法。”
玉竹有些脸红,将老乐师扶起,道:“你们继续吧。”
飞身落回座中。小七看到有几个舞姬痴痴地看着玉竹,绿萝却对玉竹扬了扬眉,露出赞赏之意。玉竹嘴角浮起一抹浅笑,眼中漾出温柔。山鬼舞排演完,众人散去,小七独独将碧霞留下,俯身对碧霞耳语,碧霞双目圆睁,惊讶不已,小七拍了拍碧霞的肩膀,递给她一个纸包。碧霞捏着纸包,手指微微颤动,指甲捏的泛白。小七道:“交给你了,你务必办好此事,事成之后,自有重赏。”
言毕,款款离去。夕阳下,碧霞望着小七的背影,眼神渐渐放松,嘴角露出笑意。小七又去含光殿,看了看布置的锦缎,回了蓼汀洲。小七今日累得很,吃不下饭,包子给她做了酸奶,她浸着水果吃了一些。月亮渐渐圆了,院子里的菊花开得正好,她吩咐丫头们把胡床搬到檐下的竹廊里,凉风一阵一阵的吹,真是解乏,头疼了一下午,这会儿才好过一些了。她眯着眼睛,哼小曲儿。一片黑影落下,小七头上的一缕发丝在空中飘起。小七睁开眼睛,看到青阳的大脸。小七对于青阳的感情很复杂。青阳仙法很高,来去无踪,却从来摸不清虚实。她心里是有些畏惧的,想离他远一点。可是青阳言行如清风朗月般明亮,实在不像是阴暗之仙。又或许是他演技太好了,自己完全看不出来。小七不想说话,她想等青阳先开口。青阳了然,弯着腰凑近了,在她耳畔说道:“我知道你想问我,我为何来找你。”
青阳的声音很好听,小七耳朵酥了一层。“诚然这世上的事,有许多事是因果的。而我来找你,却没有为什么。我想来,便来了。”
青阳缓缓道。小七知道这是青阳的敷衍之词,可她却跟每次一样,找不出反驳的理由。朝青阳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背过身去不想理他。哼!你想来,就来,我想不见你,就不见你。“七公主?”
“小七?”
“虞璃忧?”
“你再不理我,我就挠你痒痒了。”
青阳不等说完,双手伸在小七肘腋处,挠的小七满床打滚,嘴里求饶不止。青阳才放过了她。青阳问小七:“还敢不理我吗?”
小七心里忍着气装乖,“不敢了。”
“这还差不多,你父王的寿宴筹备的如何了?”
青阳问道。小七眼珠一转,道“你问这个干什么?反正你也不参加。”
青阳心里闪过一丝不忍,安慰自己,只要帮你五哥继承了王位,再收拾了伏羲,你就无处可去了。我收留你的,我会保护你的,我会照顾你的。我会将你受的伤害全都补回来。青阳笑的温柔,“往年,你父王寿宴我是不去的。可今年不同,是你父王三十万仙龄的整寿,我是一定要贺一贺的。我听说,最近你五哥老是找你的麻烦,要是寿宴办不好,你五哥会给你父王上眼药吧?我是关心你才问你的。”
小七一阵头疼,王位继承是她们狐族的事,怎么连青阳这样的上仙也如此关心。小七坚定地道:“多谢青阳上仙关心我,我父王的寿宴我一定会办的万无一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