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被整了!”
越先心想。“老骗子和这个小姑娘遥相呼应,竭力为我塑造一个色魔狂徒的形象,再这样下去,不被人打死,也要被唾沫淹死。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不然师兄妹们唾沫还没淹来,自己早就活活饿死了!”
他的肚子咕咕叫唤好些遍了。越先站在窗前遥望,弟子们陆续朝食堂走去,正是晚餐。再一次摸遍全身,越先再一次确定半个铜板都没有,怎么办呢?去偷?去抢?这样只会让自己走向不归路,饿死也不能这样做。去捡别人吃剩的饭粒?去问食堂的阿姨要剩汤饭?这样只会消磨掉自己的志气,也绝不能这样做。怎么办呢?直接去吃好了,就因为自己长得丑,或许还有一线可能成功。主意打定,越先大摇大摆走向食堂,心想走七十七步就停下来,吓唬到谁算谁倒霉。弟子们看见衣不蔽体的越先闯进来,纷纷端着饭盒躲避。七十七步走完,面前正好是两三个女孩,正低头吃饭,没注意周围的动静,越先停下坐在她们面前。女孩们猛然抬起头,只见漆黑如夜的脸在眼前晃悠,就要凑到自己脸上,其中两个吓得慌忙逃窜,那里还顾得上收拾饭盒。虽然弄饱肚皮,保住性命,但是吓唬女孩子不是男人所为,下次看来要找人高马大、修为特牛的男弟子的晦气。越先心里想着,不客气地端起一个饭盒拿着筷子就大吃起来。对方居然没走!“是不是这样的吃法斯文了些,不像野人的做派,吓唬不到你?”
越先干脆放下筷子,用漆黑的手一把一把抓来塞进嘴里,看着特别恶心。“守缺道院怎么会混进一个野人来?”
“而且是今天宣称……那个!”
“以后我再也不来这间食堂吃饭了。”
“他不是半夏守护神的弟子吗?看上他哪一点?难道就凭他是野人?”
弟子们没心思吃饭了,望着越先议论纷纷,眼神里满是厌恶和恶心。越先浑不在意弟子们的议论和不善的眼光,心想,要是你们也在生死边缘挣扎过,也在真正的暗无天日中度过童年,还会在意别人的眼光,还会在意别人评头论足?还会像有些不争气的孬种,就因为穿得差了点,就羞羞答答缩头缩脑不敢抬起头来?被越先抢去饭盒大吃特吃的女孩身挎一把灵溪剑,就坐在他对面一动不动看着他。今年新招弟子中实力最强、最有名气的天才让之礁风度翩翩走过来,小心翼翼地问:“家一师妹,要不要我替你教训这个野种一番。”
让之礁拔出手中的剑。别的弟子看人是用眼睛看,道行高深一点的人是用心看,而韩家一是用灵气感知。从越先身上,她感知到一种让她刻骨滴血的痛楚和灵溪剑都斩不断的眷恋,似乎是一种毒。让之礁的剑朝越先胸口刺去。灵溪剑脱鞘而出,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准确无比地挡住让之礁的剑尖。让之礁愣住了,收剑回鞘。韩家一冷冷地看了让之礁一眼,就像女王看一个奴隶,冰冷地说道:“以后若敢动他,你会死的。”
让之礁乖乖退回人群中,怨毒地看了越先一眼。灵溪剑锋利的剑锋瞬间抵住越先的喉咙。韩家一冷冷地说:“逃啊!你不是跑得最快吗?怎么又撞上来……我一剑下去,你还跑不……”越先愣住了,他是跑得很快,没有被谁追上过,可是记忆中从来没惹过这样漂亮的仙女啊——除了今天抢她一盒饭。就为了一盒饭,至于吗?韩家一死死地盯着时光,手越来越抖,眼眶越来越红。看着看着,一滴眼泪不争气地滴落下来,灵溪剑也不争气地掉在地上。她索性坐到越先身边,大哭起来,眼泪像决堤之水,再也无法止住。“不就是吃你一碗饭吗?我会赔你的。”
越先看着梨花带雨的韩家一,水汪汪的眼睛里堆满万千情思,很是不解,边吃边说。“当然要赔啦——要加倍的赔。”
韩家一边哭边嘟哝道。吃一碗当然不饱,越先又要把刚才两个女孩吃过的饭盒拿过来。韩家一连忙伸出小手拦住,嘴里说:“被她们吃过的,脏。等我再打新鲜的饭菜来。”
两个女伴恨恨地看了韩家一一眼,不明白她今天是撞了什么邪了。韩家一一会儿后端来有先前两倍多的饭菜,上面还铺着红烧鸡腿。她也不谦让,也不避嫌,拿着筷子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和越先在一个饭盒里吃起来。“这世界怎么了?”
围观的弟子表示无法理解。“风度翩翩,帅气逼人,天才过人有什么用?审美观被彻底颠覆啦!”
让之礁手紧紧地捏着剑鞘,剑鞘颤抖不停。吃完饭,韩家一递给越先一个荷包,说道:“以后不准再干这事了!也不能去求别人!这个荷包注入有我的灵气,银子花完了我自会送来。”
两人在大伙儿火一样的目光中并肩走出食堂。“莫名其妙!”
“鲜花插在牛粪上算什么,这简直就是女菩萨死心塌地委身于叫花子啊!”
男弟子酸溜溜喊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