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个年头,冯氏如愿的怀上了身子,苏二老爷便让妾室们也停了避子药。然而,天有不测风云。一个夏日的午后,冯氏在院子里溜达的时候不慎摔了一脚,小产了,而妾室的肚子却大了起来。冯氏失去孩儿,又遭受如此打击,大病了一场,从此与苏二老爷离了心,不肯让他近身。这也是为何二房庶出的子女要比嫡出的多,而且年岁上也要比冯氏所出的子女大很多。如此过了几年,苏二老爷突然转了性儿,一改早些年的荒唐,收了收心,安安分分的跟冯氏过起了日子。而后院的那些莺莺燕燕,已经被他抛到了脑后,再也兴不起风浪,彻底的被冯氏拿捏在了手里。如今二房的那些个妾室,不是早早地离世,就是被冯氏整治得胆小懦弱,在冯氏这个正妻的面前大气都不敢出。“行了,别杵在这里碍我的眼!”
冯氏发泄了一通,便将她们给打发了。丫鬟忙进来收拾了地上的残渣,又送来了温度适宜的茶水。冯氏喝了口水,心里总算是舒坦了一些。“老爷呢,可回府了?”
“还没。”
丫鬟低着头答道。冯氏柳眉一竖,脸色不虞。“可知道下落?”
“听外院的管事说,老爷下了朝堂就应同僚的邀请去了飘香楼。”
丫鬟不敢隐瞒,如实的禀报道。冯氏听闻此事,眉头皱的更紧了。“哪位同僚,可打探清楚了?”
“奴婢没听管事提起。”
丫鬟战战兢兢的答道。冯氏好不容易平复下去的情绪再次波动了起来。“不知道还不去问!”
“是。”
丫鬟吓了一跳,赶紧弯腰退了出去。“娘,您干嘛这么急着见爹啊?”
苏瑾瑶带着丫鬟跨进门槛,笑嘻嘻的问道。尽管才十三岁,她的个头却要比上头的姐姐还要高。一张俏生生的瓜子脸,像极了冯氏年轻的时候。“不好好儿的待在屋子里绣花,又去哪里野了!”
冯氏见她手里拿着的新鲜荷叶,脸色越发的不好看。相比起对儿子的纵容,冯氏管教起女儿来却极为严格。她自个儿在这上头吃过亏,所以想让苏瑾瑶能够做个琴棋书画针黹女红样样精通的才女,将来说亲事的时候,也算是一种优势。可偏偏苏瑾瑶是个坐不住的,学什么都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眼看着就要及笄了,却连件像样的绣品都做不好,冯氏如何能不急!“后院荷花开得正好,就去摘了些莲蓬。可香可甜了,娘你要不要尝尝?”
苏瑾瑶先是不满的撇了撇嘴,然后将辛辛苦苦剥的莲子捧到了冯氏跟前。冯氏心里窝着火,见她仍旧冥顽不宁,气得一挥手就将莲子打翻在地。“就知道贪玩!难怪处处都比不上你六姐!”
苏瑾瑶委屈的红了眼睛。“为什么总要拿我跟六姐比!我不喜欢诗词歌赋,不喜欢女红,不喜欢抚琴……”“啪”的一声,冯氏甩了她一巴掌。“你这个不争气的东西,我白养了你这么大!不气死我你不甘心,是不是!你怎么就不能乖一些,啊?我所做的这一切,难道会害了你!”
苏瑾瑶哪里能理解她的一番苦心,只知道冯氏太过跋扈,逼她做不喜欢做的事。这一巴掌,打在她的脸上生疼。她又是羞恼又是气愤,跺了跺脚,哭着跑了出去。“夫人,您这又是何必!”
心腹妈妈见母女俩闹成这样,忍不住直叹气。冯氏揉着酸麻的手掌,她也是疼的,但她并不后悔。“她也是为了她好……二房本就不必大房得势,若是没什么真本事,日后怎能嫁个好人家!”
“那也用不着急于一时,七姑娘年纪还小,可以慢慢教……”冯氏苦笑着摇了摇头。“眼看着四娘就要嫁入齐王府,六娘也入了贵妃娘娘的青眼……二娘、三娘、五娘也都一天天大了,我如何能不急……”冯氏不甘心啊!凭什么都是苏家的媳妇,她嫁的男人却是个废物,崔氏却嫁给了国公爷?凭什么崔氏的女儿能嫁入皇家,她的女儿却无人问津?所以,她不能让女儿走她的老路。她一定要为她寻一门满意的亲事,不能让她和自己一样被人瞧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