觥筹交错间,席上众人自由活动者渐多。个别私下感情深厚,平素不常相见者,这会儿已经相互敬着酒唠了起来。更有甚者,以约着暂时离了座位到殿外闲话了。难得各位宗亲走动热络一下,飏帝在这个时候自然也不会怪罪什么。趁这个时间,云汐朝着妍贵妃的方向多看了几眼,却突然发现妍贵妃不知何时已离席,此刻并不在绕梁殿中。云汐急忙向瑞嫔告了声罪,从一侧悄然走出绕梁殿。出了殿,走了一段,绕梁殿内的喧哗渐渐被隔断,云汐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绕梁殿左侧是一个狭长的回廊,右侧是一片小花园,间有假山池泉,想来聊天谈话者多会选择此处。云汐抬脚欲向花园走去,却忽然听到右侧回廊的尽头处有细微的动静——这要感谢她那自小便胜于常人的耳力,也是因此,才会在箫泽尘闯入小院的那晚早早便发现了他。云汐略微思索了一下,便决定去回廊那端探听一番。为了避免被人发现,云汐避开回廊,从绕梁殿的南侧绕行过去,躲在了回廊外面的另一侧。“先不要说这些没用的了,我且问你,你怎么能将那东西献给皇上?”
这声音,分明是方才离了席的妍贵妃的,闻及她提到方才献宝一事,事关䇇国,云汐不由更加屏息凝神起来。“怎的?方才父皇分明喜欢得紧呢?这不正好吗?”
即便不识得这个声音,单从内容上,云汐也能猜出说话的正是那个蠢而不自知的大皇子萧凌尘。“便是要送,你何故在这个时候要提那于玠?”
听到“于玠”二字,云汐目眦欲裂,她狠狠地咬了咬舌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舅父此番征战本就战功赫赫。我便是为他讨个封赏又能如何?难道就因为我母妃不得宠,于家便再无出头之日了吗?”
大皇子听起来颇有几分不平之意。“你怎这般糊涂!在此时送上䇇国之物本就不适宜,你还偏要为那于玠出头。”
“可是,这不都是你的主意吗?”
箫凌尘似是有些意外,也有些疑惑。“我何时说过……”“娘娘,咱们出来久了皇上难免惦记,奴婢还是陪您回去吧。”
正在云汐听得意犹未尽,当事双方急着分辨时,突然从云汐身后不远处传来的这一声,打断了两人的谈话,也瞬间令云溪后背顿湿:这说话的人定然是瞧见了她才会出声打断的。这个声音不是别人,正是她一直想见而不得见的陪嫁宫女——思梦。奇怪的是,思梦并不认识她现在的这张脸,却不知为何只是出言打断了谈话,而未揭发躲在暗处的她。谈话被迫中断的两人虽有不愿不甘,但也无法再继续。箫凌尘有些恼怒地瞪了从暗处转出来的思梦一眼,趁着对方还未走近,悻悻地离开了。妍贵妃盯着思梦,后者却只是平静如常地走到她面前谦卑的行了一礼道:“方才奴婢从殿门经过时,里面已经有人在找娘娘了,您新晋位分,这会儿必定许多人想来恭贺的。”
妍贵妃半信半疑,环顾了下四周,并未发现异常,便起身从廊内回殿里去了。待她们走远,云汐才从暗处走出来,眸子里散发出冰冷的光。静颐公主,妍贵妃,在这场灭国之祸中,你扮演了什么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