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次摸到通信玉牌时,她终于下定了决心,握紧了玉牌,咬着牙在心中默念:风流潇洒,玉树临风,才貌双绝,高大威猛的二师兄,你有听到吗?高清霁提起刚收了一只妖兽的收妖袋,腰间悬着的通讯玉牌便亮了一下,他把收妖袋塞进储物囊,顺手捞起玉牌,道:“小师妹,何事要找你风流潇洒,玉树临风,才貌双绝,高大威猛的二师兄啊?”
整个修真界想必找不到第二个脸皮厚到把自己的通信口令设成这个的人了!风然然深吸一口气,努力忽视他含着得意笑意的声音,问道:“二师兄,你一个人吗?”
回话很快在耳边响起:“是啊,怎么,小师妹莫非要来找你二师兄我,夜半私会不成?”
他说话时笑意更盛,还刻意将“夜半私会”四个字咬得极重,着实欠扁。风然然语气如常,道:“夜半私会就不必了,只是有些小忙,要劳烦师兄来帮我一下。”
趁孔季舒一心赶路,并未注意到她,风然然迅速从袖兜中捏出一张引路符,指尖轻轻弹了一下,符纸中央发出一点萤火似的微光,又瞬间熄灭。捏着符纸的手指松开,那张引路符无风自动,轻盈地在林间穿梭而去。约摸行了半炷香时间,终于隐约看见了一个人影。那人身上穿着云渺宫的弟子服,背对着两人躺在地上,浅藕荷色的弟子服上隐隐透出大片血迹。孔季舒加快了脚步,迅速跑了过去,动作轻柔地扶起那人。此时天色已晚,连月色都被层层叠叠的树叶遮盖了大半,这弟子面颊上又沾满泥土,一时认不出是云渺宫的哪位弟子。孔季舒道:“云渺宫只剩奚丹道友与奚宁道友,这定是其中一位,只是她如今晕了过去,不能问清是如何受了伤,另一个同门又去了哪里。”
他说着,便把手指搭在那人腕间,细细替她诊脉。眼见他眉头越皱越紧,风然然忍不住问道:“孔师兄,如何了?这位道友伤得很严重吗?”
孔季舒道:“她脉象紊乱,灵脉堵塞,像是…像是中了毒。”
中了毒?有毒性的妖兽其实也不少见,并且大多为蜈蚣,蛇,蝎子,蟾蜍一类不容易被人发现的形态。虽然修道之人五感灵敏,但此时天色已晚,山谷内又多是茂密的树木,一时察觉不到也实属正常。风然然道:“孔师兄可有办法解毒?”
孔季舒眉头紧皱,轻轻摇了摇头,“中毒之人需对症下药,若用错了解药,反而会加速毒性发作。如今我不知这位道友所中何毒,自然无药可解,只能先用护体丹药暂时吊着。”
说着,他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一粒散发着淡淡荧光的白色丹药,喂进了那名云渺宫弟子口中。丹药入口,她喉中发出微弱的低吟声,沉静片刻后,突然抽动着四肢,猛烈挣扎起来。扶着她的孔季舒吓了一跳,冷汗顺着额角滑落,“该,该不会这位道友中的毒,恰好与护体丹药相,相…”“不会…”话至一半,他又摇着头否定了自己的的猜测,含糊不清地嘟囔,“不会…极少有毒会与护体丹药相克,不会的,一定不会的……”那名云渺宫弟子挣扎得愈发剧烈,血色从孔季舒脸上一寸一寸地褪下去,他全身都控制不住地微颤起来,“怎,怎么会这样,我明明,明明是想要救她……”为了保证有突发情况时能够第一时间做出反应,风然然站的位置始终距离两人有几米距离。可此时出了这样的意外,孔季舒已经完全慌了神,风然然自然不能再站在一旁。她迅速走过去蹲下,扶住颤抖不止的孔季舒,道:“孔师兄,先别慌,我们现在就送她去谷口,那里一定有天神殿弟子守着,我们向守谷弟子说明情况,带她出去,天神殿医修众多,肯定有办法救她!”
闻言,孔季舒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茫然一片的眸子重新亮起来,道:“对,对,你说得对,我们这就带她出去……”他说着,便哆哆嗦嗦地打算支起身子,抱那名挣扎不休的云渺宫弟子起来。他一有动作,那名云渺宫弟子突然停止挣扎,迅速起身,动作轻盈地跃至数米开外,回手弹出一枚散发着淡紫色光芒的“魏”字样印记。那枚印记飞至两人身前一米远处,便像是被什么无形的东西拦住,骤然停在半空之中。下一瞬,两人脚下站立的地面剧烈震动起来。风然然暗道不妙,一把拉住仍愣在原地的孔季舒,转向没有印记的方向,准备强冲出去,然而踏出不到三步,便被一道看不见的屏障弹了回来。她拉着孔季舒试遍了所有方向,皆是同样的结果。那名云渺宫的弟子从袖中掏出一粒丹药放入口中,慢条斯理地道:“别白费力气了,这结界啊,绝不是你能冲得开的。”
这声音很熟悉。风然然猛地看向她,冷声道:“李道友,何时改投了云渺宫门下?”
云渺宫弟子服被脱去,露出藏在下面的天神殿弟子服。一阵狂风吹开厚重的云层与层层树影,皎洁月光的映照下,李斯娆随手用那件云渺宫的弟子服擦去满面泥污,娇声笑道:“不过借来穿穿罢了,道友何必如此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