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哄一个小孩子,看到他乖乖点了点头,这才松了口气,俯身将他从床上抱起。“赶紧走,等会他们车轮战,我们吃不消的。”
宁棠往楼梯的方向跑去,路过耳钉男身边时,不忘抬脚又是一个狠踹。耳钉男原本就被揍得倒地不起,宁棠这一脚,让他疼得痛不欲生。“不能把这个贱女人放走。”
身为一个男人的尊严,可不能被一个女人踩在脚底下!耳钉男强忍着剧痛,从口袋里颤颤巍巍掏出手机。“喂,有人过来把小孩子劫走了,赶紧…”话还没说完,只感觉自己手腕传来一阵剧痛,手机呈抛物线的状态,扔在了地上。“你!”
当着耳钉男的面,陆燃抬脚在手机上狠狠一踩,这才扬长而去。“跟我走,我车停在那一边。”
宁棠跟陆燃前后离开地下室,就听到外面的警报响起。宁棠面色凝重,暗自后悔应该早一步把耳钉男的手机摔个粉碎。小男孩全程紧紧抱着宁棠的脖颈,动都不敢动。他现在满脑子都在谨记宁棠所说的话。再害怕都不能哭。错乱的脚步声在后花园响起,十几名身穿黑衣的保镖,聚集在附近。陆燃知道,宁棠带着孩子目标会比较明显,索性提出以自己为诱饵,引导那帮人往反方向跑。“你,小心点。”
宁棠欲言又止,到嘴边的关心,最后仅吐露这几个字。陆燃好不容易甩开那帮人,跑进一个小巷子,给宁棠打了个电话。“在哪?”
他喘着粗气询问,警惕的眼神环顾四周。“我怕宁怀民会上门报复,已经带着梅姨转移到我们现在住的地方了。”
宁棠不经意抬眼,望向正在哄孩子睡觉的梅姨。过了好一会,梅姨从卧房里走出来,扑通一声,双膝跪地,郑重其事向宁棠道歉。“宁小姐,我也是被逼无奈,今天你救了我小孙子的一命,大恩大德无以为报。”
她双手向上,俯身向宁棠磕头。“有什么话,你起来说。”
宁棠觉得自己受不起这个礼,连忙搀扶她的胳膊,拉到沙发坐下。“我知道之前你是顾及宁怀民,所以并没有对我说实话,现在他已经没有任何威胁你的筹码,当年的真相,到底是什么。”
宁棠凝视梅姨的侧脸,复杂的情绪萦绕在心头,很不是滋味。“其实,夫人并不是因病亡故。”
这句话像是一个深水炸弹,在宁棠耳旁响起。尽管知道母亲的死亡有所蹊跷,然而在真正听到这句话时,她的内心已经掀起惊涛骇浪。宁棠稍稍抬起脸,在眼眶打转的泪水,早已抑制不住要夺眶而出。“那是因为什么。”
她哽咽追问,身前的双手紧紧握成拳。“当年你母亲的身体的确不太好,但是还没有到病入膏肓的地步。那天,夫人下楼梯时,脚下一滑,一不小心从楼梯上滚下去。后脑勺着地流了一滩血。”
梅姨的眼神越发迷离,仿佛陷入当时的回忆之中。“我当时很害怕,拿着手机想要打救护车。正好,老爷回来撞到这一幕。”
她深吸一口气,提起宁怀民找各种各样的理由,阻止她打电话。“他是说想自己开车去送快一点,但是后面他一直站在那没有动,就眼睁睁看着夫人血流得越来越多…”宁棠一想到那个场景,紧紧抓着胸口的衣服,痛彻心扉。“其实那个时候夫人是有意识的,她伸出手向老爷求救,可是他却站在那笑了。”
宁怀民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恶魔!宁棠睁着布满血丝的眼眸,咬牙切齿,恨不得将宁怀民碎尸万段。“夫人后来送到医院进行抢救,听说错过最佳的救治时间,后面心肺复苏了,一个小时都没有用。”
梅姨坐在那止不住抹眼泪,这件事说到底,她自己也有责任。如果不是因为自己的懦弱,夫人有可能还有活的希望。她对宁棠的愧疚,恐怕这一辈子都还不清。陆燃恰好进门,听到这一切。他转身默不作声将门关上,走到宁棠身边,递出几张纸巾。“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宁棠微微一愣,抬起泪流满面的脸庞。“就刚刚。”
陆燃内心有所触动,不由自主替她擦拭眼角的泪水。不知道为什么,他莫名感到一丝心疼。“我常年定居在国外,对国内是一直不闻不问。如果我对母亲多关心一点,是不是这件事就不会发生了?”
宁棠难免会有些自责,终究忍不住失声痛哭。“这不是你的错,宁怀民原本就想找机会让秦虹上位,你母亲意外摔倒,他见死不救是必然的。”
陆燃知道宁怀民是个贪得无厌的人,当初入赘宁家,也是为了贪图宁家的财产,秦虹的出现,相当于一个催化剂。“宁小姐,如果日后用得上我的地方,我会帮您出庭作证。”
梅姨已经想好自己赎罪的方式。自从宁夏去世后,她整宿都睡不着觉,一做梦又会被带回那个血色的夜晚,宁夏满身是血向她索命。如今把这一切真相告诉宁棠,她的内心多多少少松了口气,算是能够睡一个好觉了。“好。”
有梅姨这句话,宁棠也有了一个底。“陆燃,你明天能陪我去一个地方吗?”
宁棠调整好自己的情绪,略带哽咽的声音询问。“可以。”
陆燃主动给宁棠倒了杯水,塞到她的手里。掌心的温度,暖暖的,很贴心。“你都不问我去哪吗?不怕我把你卖了?”
宁棠半开玩笑询问。“我卖不了多少钱,你恐怕到时候还要倒贴。”
陆燃不动声色回应,嘴角勾起一抹似有似无的浅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