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看病，你收了钱，看都不看，反倒是让我去找那个什么劳什子算命先生，你这店大欺客呀。”

聂南川就像黏在了椅子上一样，一点儿都不挪动，甚至还两只胳膊抱着椅背，不撒手了。水云儿真服了，都说着小王爷有怪病，以她看来，怪病没看出来，脸皮倒是挺厚的，比城门口那一堆堆的城垛都还厚。难道这病还能让人的脸皮增厚？水云儿狠狠地抛过去一个白眼，把手搭在聂南川的脉上，才想起来，不禁失声问了一句：“哎，不对呀，你不是还没成亲吗？哪儿来的妻？”

聂南川在心里暗自叹了一口气，这怎么才反应过来？他故作伤心地说道：“就是没有，所以才来找你的嘛。”

水云儿在他的胳膊上暗暗掐了一下，一个月牙儿状的浅浅的印记就出来了。“你轻点儿。”

聂南川并没有把胳膊缩回去，“我都已经是一个病入膏肓的人了，你还这样对我，万一我要是背过气去……”“怕什么？”

水云儿拿出银针来，“我的医术，京城谁不相信？只要没凉透，我就能把命给勾回来。你放心，诊金的话，我可以给你便宜一点儿，毕竟都是老顾客了。这样，你先交个三五十两银……金子，不够的再补。”

聂南川倒吸一口凉气，拉开一点儿距离，说道：“你抢钱呢，幸亏王府不愁吃穿，不然，像你这样的，饿死了病都还没治好呢。”

“那不是正好？”

水云儿翻着白眼，“省下钱来，给自己准备一副好棺材。”

“你真是盼着我死啊？”

聂南川跳起来，“别人都说医者仁心，你这郎中怎么如此歹毒？幸好没听你的话，不然我现在都不知道……”“那你别来我这儿啊，”水云儿没好气地说道，“京城又不止我这一家开医馆的，你随便找啊，我又没把你架到这儿来。”

“那你可以嫁过去啊。”

聂南川一脸嬉笑，好像得逞了一样。水云儿一只手叉腰，一只手抓好钱袋子，就说了一句：“你给我滚出去！”

聂南川不干了，说道：“你还没有给我诊治呢，我去别处看也行，你把诊金退我。”

水云儿爱财，到手的钱，哪儿会这么容易就交出去？“我说过了，只要来询问的，开口就要交钱。我都说了这么多句话了，这钱早就是我的了。”

聂南川耸耸肩，也是没法儿了。果然是个财迷，认钱不认人。大元十四年春，恭襄王府的小王爷娶亲，热闹得很，都赶上过年了。附近的人都跑去讨个好彩头，领了不少赏钱。水云儿都要气死了，那个聂南川三天两头地往慈心堂跑，没事儿找事儿的，不胜其烦。这么一来，恨不得所有人都知道水云儿是聂南川的“未婚妻”了。什么鬼的小王爷，水云儿什么时候稀罕了？嫁到王府一点儿都不好，耽误她搞钱。这一天不出诊，她得少赚多少钱啊。白花花的银子，可比聂南川那个须眉浊物香多了，她这是造了什么孽啊？王府里就算是金窝银库，那也不是她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