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彩漪默默地放下了帘子，颇有些后悔说了刚才那番话。她虽然跟聂南川是旧识，却不一定非要见他，反倒是让十皇子有所误会了。她兄长当年正是意气风发之际，却为了聂南川白白丢了性命，方彩漪说一点儿都不介意，那是不可能的。凶手既已伏法，兄长却再也回不来了。方彩漪未曾怨恨过聂南川，只是想起兄长一事，心有不忍罢了。“他若是知道你回京了，说不定会去见你。”

十皇子不等方彩漪回话，就打马又到前头去了。当年方彩漪的兄长临死托聂南川照顾妹妹，绝对想不到，聂南川没有尽心尽职，反倒是归十皇子照顾了。方彩漪还想说些什么，听到马蹄声已经跑远了，只好放下了已经准备再次拨开帘子的手。她摇摇头，也没心思再去欣赏沿途的风景了。聂南川已经把王府里面的所有人、所有地方都搜了一遍，连地砖的缝儿都给撬开了，哪儿有什么夜明珠的影子？何时被盗的都不知道，早就被处理也也未可知。无凭无据的，难道还要全部都送到京兆尹衙门？“什么？没找到？”

周太妃好不容易镇定下来，又开始心急了。“母亲别着急。”

水云儿轻轻地抚着周太妃的后背，她之前学过推拿，配合着穴位，能够让人神清气爽。不过，看着架势，怕是不太顶用。据说周太妃难得生气，她运气不太好，嫁过来没多久就碰上了。“母亲，”聂南川拱手道，“此事不宜声张，还是我们自己查比较好，闹到京兆尹那儿，王府的脸面何在？横竖逃不过这几个人，早晚会真相大白的。”

周太妃赶走了他们，瘫坐椅子上，面色凝重，纵然施了粉，也掩盖不住她死灰般的神态。如果丢失的仅仅是一颗普通的夜明珠，周太妃断然无需如此紧张，可这夜明珠，关系可不小啊。说起这颗夜明珠的来历，还要从已故的恭襄王说起。有一天傍晚，晚霞昏昏，马上就要入夜了。那时候还是王妃的周氏抱着刚刚出生不久的聂南川，苦苦地等候王爷回家。这一段时间，王爷总是早出晚归，甚至有时候连续好几天都不曾归家，周氏心有戚戚，也不敢说出来。昨儿晚上还看到城中方向似有烟火，闪耀了很久，半个京城都被点亮了，甚至旖旎。只可惜，周氏这几日身子不大好，怕夜里着了风露。故不得出。王爷这时才回来，一进门就直奔周氏而来，连孩子都没有看一眼。他从怀里摸索出了一颗夜明珠，塞到周氏手里，攥紧了她的手心。周氏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眼里充满了疑惑。“你收好了，”王爷轻轻地拍了拍周氏的手，“仔细收着，别让人看见，我不让你拿出来，你可千万别拿，就当这东西不存在。”

周氏不敢高声，更不敢多问，只是讷讷地点头应了，把那颗夜明珠藏得严严实实的，谁都找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