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价一词，在钟小明的心里，是个贬义词。而此时通过对威尔的表情分析，对方似乎正好与自己相反。“你落得现在这幅鬼模样，很高兴么？”

钟小明见其脸上挂着笑容，忍不住地问道。威尔却仿佛早就料到对方会这么问，不慌不忙地说：“没错，确实值得高兴。因为，我找到了上帝粒子。”

他的话，如同晴天霹雳似的，让钟小明半晌都没有反应过来。“什......什么？”

“上帝粒子”，威尔字正腔圆地重复着，控制着轮椅来到了钟小明面前，“也就是科学家口中的，反物质粒子。”

钟小明仔细地研究着威尔的微表情，试图从中找出破绽，最后却发现全是徒劳。“就算你说的话是真的，有必要背叛集团么？临走前，还他妈射我一枪？那个上帝粒子，让你赚的盆满钵满了吧？”

钟小明大声地吼着，有些撕裂的声音，在空荡荡地厂房里不断回荡。威尔无奈地叹了口气，抬头道：“你冷静一下，仔细想想我为什么会这样。”

“冷静？你叫我冷静？”

钟小明两步上前，把电浆枪顶在了威尔的脑门儿上，“你最好给我个完美的回答，要不然......”他话还没说完，忽然察觉到威尔的手指动了一下，紧接着眼前一道蓝光闪过，让他下意识地闭紧了眼睛。等光线黯淡之后，赶紧后退两步，靠着墙缓缓睁开眼睛，半天才适应了厂房里的黑暗。“算了，还是我来告诉你吧。”

威尔的声音由远及近，渐渐传入了钟小明的耳朵里，他仔细观察了一圈，最终在开始看到威尔的地方发现了他。瞬间转移？钟小明脑海中浮现了这四个字，一种极不真实的感觉涌上心头，因为前后不到十分钟，他的认知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我之所以离开，是因为我意识到集团似乎早就知道了上帝粒子的存在，所以我十分确定他们会用它来做一些恐怖的事情，才毅然离开的。”

钟小明没有说话，只是再次将枪口对准角落，认真地听着他的话语。“但其实，还有另外一个原因。你，听没听说过弥赛亚？”

威尔继续道。弥赛亚，旧土时代里的一个宗教领袖的别称。对于沉迷于旧土的钟小明来说，并不陌生。“我说的弥赛亚，跟你想的不一样，它咱们世界里的一个神秘的组织，其历史可以追溯到新世纪之初，也就是咱们来到这个新生地球的那一天。”

钟小明轻蔑地哼了一声，“你该不会是加入了他们吧，说吧，一个出色的杀手，是怎么被成功洗脑的？等等......你说咱们世界，难道还有别的世界？”

威尔这次没有任何解释，只是远远地沉吟着，空气中的湿气，使温度急速降低，钟小明手臂的皮肤上，立刻冒出一层鸡皮疙瘩。他之所以会这么阴阳怪气，完全是因为“大转移学说”的缘故。所谓的“大转移学说”，并不是某位科学家提出的观点，而是出自一名历史学家发表的论文中。并且因为他的这个想法，导致了其永久性地丢失了人身自由，现在还被关在南屿岛的“矩阵监狱”里。其论文所要表达的内容，就是现在地球上所有的人类，都是从未来穿越回来的。而回来之初，地球上也并没有人类的存在。这位历史学家指出，现在人们所熟知的历史，都是领袖们杜撰出来的，证据就藏在“空城”里。这一观点的提出，大部分探险爱好者纷纷涌至空城附近，还差点引发一场战争。不过，到现在也没人能将证据公布于众，最终也沦为了茶余饭后的笑点。见钟小明并不相信自己的话，威尔似乎并没有感到意外，稍稍往前挪动了一段距离，继续道：“那你总不会相信那些人口中所说的，咱们的列祖列宗在漫长的星际旅行中，找到了这个地球二号吧？”

这下，钟小明真不知怎么反驳了。虽然他相信是这样，可总觉得缺乏一些实质性的证据。比如，来时的飞船停泊在哪里？为什么都可以星际旅行了，而航天科技还只停留在空间站的完善阶段？可当媒体将所有人的疑惑抛出后，各国政府也只是说国家机密，然后不了了之，根本就是在敷衍群众。两个都不怎么严谨的说法，钟小明还是偏向于后者的。可当它从威尔口中说出，却莫名其妙的多了一些说服力，叫他开始犹豫起来。“算了，这些也不是你该操心的”，威尔停顿片刻继续道：“我最开始接触到弥赛亚组织，并没有加入他们。直到我找到了上帝粒子，才知道将其交给谁。”

说完也没等钟小明发问，操控着轮椅再次来到钟小明面前。“听着，当时我开枪的原因，是因为事发突然，不知道要怎么处理，所以......”“好了，我原谅你”，钟小明一边说，一边放下了枪。尽管心中还是充满疑惑，但他并不是那种没有逻辑的人，威尔当初如果真打算杀了自己，肯定会朝头上开枪的。不过下面的问题，才更加棘手。难不成，他也得背叛集团？威尔似乎早就看穿了钟小明心里的想法，继续道：“不，你现在还要待在集团里，帮我弄清楚他们现在都知道了什么。”

“可......”，他话刚出口，就听到了一阵轻盈的脚步，急忙看向了威尔。而对方，也正用着同样的目光看着自己，压低了声音道：“不是我的人。”

钟小明心说不好，赶紧抓住了威尔的轮椅，朝里面跑去，走了才五六米，身后便传来了罗斯的喊声。“不要动！再动我就开枪了！”

威尔听到女人的说话声，侧脸问道：“是你的新搭档么？”

钟小明没有回答，只是缓缓地松开威尔的轮椅，接着将自己结实的手臂，往长长的衣袖里缩了缩，回头故作惊喜地说道：“罗斯小姐，真巧啊！”

“闭嘴，你个骗子！”

罗斯一边说，一边朝楼体上走着，手里的枪口随着脚步的移动，稳稳地调整着方向，“真是无耻，竟然利用别人的爱心！”

钟小明听到她的话，觉得十分好笑，慢慢转过身子说：“喂，一直都是你一厢情愿地把我想象成游手好闲的‘哥哥’的，跟我有什么关系？”

“那你......那你完全可以拒绝我的施舍啊！”

罗斯的话让钟小明顿时哑口无言，他确实可以这么做，只不过当时他也确实需要对方的帮助。外面的雨越下越大，兴起时竟然还打起了雷，雷声从窗口里被收拢进来，吓了三人一跳。“把你的手露出来，还有你，老头儿！”

罗斯见两个人没有束手就擒的意思，厉声喊道。钟小明却依旧没有动弹，嬉皮笑脸地说：“干嘛，你还要给我钱啊？”

“哼，我要给你对镯子！”

“这回我选择拒绝，谢谢您嘞。”

钟小明说着，心里已经起了杀心。眼前这位窈窕警探，已经发现了自己的秘密，留着她只会制造更多麻烦。不过现在，自己还不清楚对方到底是不是机器人，如果冒然开枪，很有可能会丢了先机，说不定还会被反杀。钟小明的脑子里飞快的转着，回想着机器人的构造，到底要射她哪个位置，才能让其丧失活动能力，还不杀了她。“砰！”

一声枪响，打破了厂房里的宁静。钟小明只见前方闪起一道火光，罗斯便像断线风筝似的从地上高高地飞了起来，然后重重地摔向墙面。阵阵急促的脚步声，同时从楼梯下面传了上来。下一秒，就看到维达满脸雨水地站在了罗斯刚刚的位置上，侧面对着钟小明，后背有规律地上下起伏。最后，缓缓地把脑袋转了过来，眼神里充满了愤怒。钟小明下意识地回头瞅了一眼威尔，倒吸了一口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