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该不该去赴这个鸿门宴,一旁的小江走过来对我说:“每天来想拜访常爷的不计其数,耍各种手段的都有。我看您还是别去了,万一里面有诈?”
“行了,你好好看店吧,去不去的我回去考虑考虑。”
既然表哥的店里什么信息都没有,再待下去也毫无意义。出门的时候我顺手摸了一把那个漆黑的罗汉像,只觉得入手冰凉,仿佛那里放着的是一块冰疙瘩一样。等我想要把手拿开的时候,发现竟然拿不开了!就好像你真的摸了一块冰,然后手被粘在了上面一样!我心生恐惧,拼命的想把手从石像上拿开,所以我用一只脚瞪在罗汉腿上,使劲的拉这只胳膊。我感觉我用了很大的力气,再稍微用点力简直就能把胳膊都扯断了。不过手却一点一点被我拉离了雕像。手没离开雕像一分,就有一阵钻心的疼痛席卷而来。好不容易把手拉开,看到自己掌心完全的被扯下一层皮,鲜红的肌肉赫然呈现在我的面前。掌心的疼痛就好像是手里有一团火在烧,我这只手要是再不处理恐怕就要废了。我对小江说:“快点找点纱布啊云南白药什么的过来!”
过了良久却没人搭话,我转头一看,店里哪里还有人影!店里空空荡荡的,一个人都看不到。我没有去找小江,因为这种氛围根本就是这里从来都没有人活动过的感觉,周围都是一片死寂!我出门查看,原本熙熙攘攘的人群也不见了,仿佛一瞬间发生了极其诡异的事情,把所有人都卷走了,周围仿佛鬼蜮一般!我全身的每一个细胞都紧绷着,如果周围稍微发生点什么,我肯能会立刻崩溃在这里!我曾经面对过铺天盖地的飞鼠,也见过水晶台子上恶臭扭曲的鼠婆,甚至在面对无限甬道的时候,我都没有过这种令人胆寒的感觉。平常熟悉的生活在一刹那都崩塌了,你再没有办法用机关诡术来安慰自己的时候,才是真的绝望。我想让自己冷静下来,仔细思考到底这里发生了什么。一切的起因都是因为我触摸了那尊罗汉像。难道是我触发了什么?还是在触摸的一瞬间,里面的机括运转散发出了什么可以导致幻觉的迷药?我想到了当时在甬道里眼镜说的姑荣草。是不是这尊罗汉像里也装了这种东西,一旦触摸就会散发出姑荣的气味?我闭上眼仔细的回忆自己有没有闻到那种气味,想了半天,我能肯定我绝对没有闻到那种气味。等到我再睁开眼,我彻底懵了。我早已不在兰州城里的煌庙中,而是身处一片雪山。大学呼啸,我不知道我站在哪里,我只能感受到周围刺骨的寒风,在疯狂地搜刮我身上的热量,但是我仍然能保持清醒。天气不是很好,能看的并不远。我感觉我自己现在正靠在什么东西旁边,我想动一动查看周围的情况,却发现自己根本动不了!我只能保持这个姿势,看着前方!我的前面有一条小路,旁边是悬崖,我仿佛能感受到我身后有一阵一阵的热气袭来,说实话还有点舒服。我正在想我到底该怎么办的时候,发现前面赫然出现了五个人,穿着冲锋衣缓慢的沿着这条小路爬了上来!走近一看,打头的那个人不是舅舅吗!我想张嘴说话,但是这两张嘴皮像是粘在一起一样,不论我多么用力,都发不出半点声音。我看着舅舅走到我的面前,身手摸了我两下,回头对另外一个人说:“老二,你来看看,这地方什么鬼名堂?”
那个被叫做老二的人走到我的跟前,仔细的打量着我。老二这个人长得真是太有特点了,贼眉鼠眼真的就是在说他,留这个八字胡,再穿个道士服明显就是在街头混吃混喝的江湖术士的形象。那人看了半天,时不时还伸出手来掐指算算,最后拿出个罗盘看了半天,然后回头操着一口四川口音说:“这个地方针头半浮半沉,上浮不到顶儿,下沉不破底儿,应该是个墓,看样子我们是到地方咯。不过下面是个撒子情况,估计得到了下头才能看哦。”
这个时候另外一个人走了过来,说:“老大,下面情况不明,这天气恐怕容易生异,咱们要不等等再下?”
这个人长得秀气,但是行为举止说话语气并不会给人很娘的感觉,一下子让人联想到白面书生这个词。这个时候,从小路上又走来一个女人,虽然穿的臃肿,但是身材应当很苗条,人还没走到跟前,声音先传了过来:“等什么等,老娘要是继续在这等下去,不得让着鬼天气冻死在外头,要我看,咱们现在就下,里面看上去热气腾腾的,总比这外头暖和。”
舅舅不答话,转头问了问坐在一旁低个头的男人:“老四,你说呢?”
那个男人自从到了这里就低头不说话,舅舅问他话,他也不抬头,一副唯唯诺诺的语气:“这事全听你们四家的,我……我怎么都行。”
舅舅听完,站在一旁不说话,这个时候老二上前说:“老大,这个下头估计不得安生,跟以前的斗不一样,你不要听那个婆娘胡咧咧,我赞成老三说滴,等一下再去。”
舅舅沉吟片刻,说道:“这个墓,咱们现在下!”
其他四人除了那个女人变现的挺开心之外,都看上去不太赞成舅舅说的话。那个女人也不掩藏,走上前嘲讽其他人:“怎么样?你们一群大老爷们畏首畏尾的,还不如我一个姑娘家有胆识有魄力。最后还不是只有我跟老大想到一起去了。”
舅舅说:“老三,把这东西包一包,出来的时候咱们带走。”
说完就往我身边低身一钻,消失不见了。那个看上去很懦弱的老三走到我身边,拿了个麻袋把我装了起来,平放在一旁的地上。本来我的头应该被蒙住,但是我却能透过麻袋看到外面的景象。我站的地方的旁边有一个小洞,里面不停地向外冒出热气,那景象好像世外桃源一样。舅舅应该就是进到了那里。紧接着我看到他们四人陆陆续续都钻进了洞里。我一个人在外面无聊的看着大学纷飞的景象,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从洞里传出一阵尖厉的叫声,就好像女人分娩到最紧要关头,用生命喊出来的一样。那声音仿佛能直接振破耳膜,没过多久,我就看到舅舅一行人一个接一个的从洞里退了出来。最先出来的是老三,一出来就冲我走过来,想要把我抬起来。紧接着老三出来了,看老四抬不动我,就跑过来帮忙。我分明看到在冰天雪地中这两人身上慢慢的血迹,因为太刺眼了。然后那个女人跑了出来,喊道:“你俩动作快点!想我们都死在这啊?”
然后舅舅从洞里跑了出来,舅舅身上的血迹是最多的,染得半张脸都通红通红的。我看到舅舅出来以后,老四从洞里钻出了半个身子,可是钻到一般停住了。舅舅上前想要拉他一把,可是拉了半天都没拉动。老四不时的发出阵阵惨叫,仿佛后面有东西正在啃食他的双腿。最后,舅舅把老四从洞里拉了出来,可是拉出来的仅仅是老四的上半身。血液把整个洞口前面的雪地染了大半,老四没力气继续出生,只能趴在雪地上大口大口的呼着气。这个时候舅舅大喊了一声:“退!老四,对不住了!”
就在大家都往回走的时候,我分明看到洞口出现了一张脸,那是一张惨白的脸,没有五官,只有在嘴的位置裂开一条长缝,直接开到了后脑勺。头上披着花白的长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