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步是观察,那第二步就是阅读了。何沉烟很满意小二的回答,给了他一点小费,小二乐呵呵地收进了自己的口袋,吆喝着去了厨房。也许是何沉烟给的小费管了用,饭菜还真就很快上齐了,隔壁桌的人比她们先来,现在菜都还没有上齐,此时正眼巴巴地盯着她们这桌看呢。小桃坐在何沉烟身边不停地动来动去,很不自在的样子。何沉烟压低声音说:“坐有坐相,别乱动。”
“是。”
小桃低眉顺眼地回答道。她当丫鬟习惯了,十多岁了,还从未和自家主子坐在同一桌吃过饭,现在紧张得不得了。又经过何沉烟这么一说,心子里那根弦绷得更紧了,腰杆打得笔直,动都不敢动。何沉烟真是哭笑不得:“我的意思是,你别那么紧张,吃个饭而已。”
何沉烟的声音如同潺潺的溪流一般清冽,从小桃的身体里淌过,小桃深呼吸了几口气,强行让自己放松下来。另一边,小二口中献唱的角儿已经上台,是个画着明艳妆容的女子。女子身着一身紫衣,身段举止颇有一番风情,踩着小碎步登台亮相,一开嗓,就是一抹明媚的阳光。何沉烟要的是外面的桌子,距离舞台挺近,边吃边听,瞬间有种梦回童年的感觉。在外婆没有去世之前,何沉烟都是跟着外婆过的。外婆虽然脾气古怪,个性要强,但是对何沉烟那是顶好的,还会经常在功课完成之后,带何沉烟去听戏,一听就是一下午。舞台上的女子水袖一甩,腰肢一扭,何沉烟都能回想起童年的那段美好时光。角儿不愧是角儿,动作唱腔都很动人,虽然这和何沉烟熟悉的戏曲不大相同,但是还是看得出来,这名女子确实值得台下的观众鼓掌叫好。一曲唱罢,女子向台下的观众一一行礼,还特意抬起双手,朝着何沉烟的背后行了个大礼。何沉烟好奇地回头一看,这才发现自己头顶的二楼,有一名白衣男子。这名男子虽然一身白衣,但是那料子看着就不像是便宜货。以及女子行礼过后,那名男子微笑着把一块金元宝放进了小二的盘子,那潇洒的动作,真是一点也不心疼钱。唉,早该想到的,一个这么偏僻的酒楼怎么可能请得起这种分量的角儿,原来是后面有大金主。何沉烟感慨地想着自己兜里的区区二十两,眼泪差点流了下来,还是吃饭吧。楼上的白衣男子给完钱之后,注意到一束目光一直在看着自己,低头一看,发现目光的主人正在埋头吃饭,嘴巴里塞的多,腮帮子都鼓了起来,有些可爱。“看什么呢?”
一个低沉的声音从他背后响起,是一名身着玄色劲装的男子,正是燕王楚骁。楚骁顺着白衣男子的目光看过去,发现楼底下坐着的,腮帮子一鼓一鼓的,不正是自己昨日刚过门的王妃嘛?他又回头看了一眼正直直盯着自己王妃的男人,一巴掌糊了上去。“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
楚骁语气不善,活像只圈地的狼,白衣男子只得委屈地收回了目光。桂香楼的女子还未退场,周围已经有人慢慢往她那边靠拢,手里还拿着一些书卷和礼物。真是不管哪个时代都有追星的呀。何沉烟感慨,这时才发现,自己身边的小桃也正双眼迷离地看着那名紫衣女子。“你喜欢?”
何沉烟托着腮帮子问她。小桃瞬间回神,连忙摆手道:“没有没有,我最喜欢的是娘娘,怎么会喜欢别人呢?”
“哦?”
何沉烟眯着眼睛,一脸坏笑地凑了过去,低声问她:“那你觉得,是我好看,还是她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