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刮,一些黑色的小点便出现在乐师的皮肤上,还有些许隆起。“没想到已经这么严重了。”
何沉烟低声念叨着,楚骁就站在她的身后,看着她手上不停地动作。没多一会,乐师苍白的手臂上,黑色已经密密麻麻,成片堆积,众人皆是惊呼出声。何沉烟抬头看了一眼乐师的脸色,已经有些许好转,表情也轻松了许多。然后她的目光又落在了另一只手臂上,还未开口,就有人主动帮忙撩起了袖子。“谢谢。”
何沉烟道谢,又开始重复刚才的动作。结束之后,她本想自己亲自给乐师喂水,又想到乐师和晚香的关系,把晚香叫了过来,递给她那碗糖盐水。“喂给他就行了。”
晚香看着乐师渐渐好了起来,忙不迭地向何沉烟道谢,开始小心翼翼地喂水。整个过程,在一旁围观的大夫和暖容一直没有出声,面如菜色。其实当黑色的痧出现的时候,大夫的膝盖就软了。那是中暑之后最典型的特征。此时的何沉烟笑盈盈地踱步走向大夫,手里把玩着那根如小剑的铍针:“如何?愿赌服输?”
大夫不敢看那锋利的铍针一眼,求助地望向暖容,可惜此时的暖容已经融入了“关怀乐师大队”,根本无心和他掺和在一起。“这……这这……”大夫眼看着何沉烟离自己越来越近,膝盖一弯,直接就要跪下去。何沉烟伸出双臂,在他半跪的时候又把他给抬了起来。“吓唬你的。”
何沉烟笑道,随后收敛了笑容,表情严肃。她的双眼直直地看着大夫,开口道:“今天的事我希望你好好记着,身为医者,怎么能用患者的生命开玩笑,把病患当成是自己名誉的踏脚石?”
大夫浑身猛地一颤,低下头双眼乱瞟,不敢直视何沉烟。“技术不够可以学,可以搬救兵,可以不耻下问,但是你万万不能像今天这样。你难道忘了你入门时发的誓,忘了我们的医术是踩在成千上万人的性命之上,才能走到今天这个地步的吗!?”
何沉烟越说越生气,字字诛心。在她前世的所有学识经验之中,唯有医术,是她真心想去学习和钻研的。大夫被她的这番话说得无地自容,脑海中不断闪出自己还是个学徒之时,师父的谆谆教诲。他满脸悔意,垂着头,伸出自己的双臂,手掌平放:“是我太过愚钝,今日之事,多谢教诲。请赐我铍针,日后我定秉持医者的信念,救死扶伤!”
何沉烟满意地点点头,把铍针放进大夫的手心:“总共二十两,谢谢惠顾。”
“噗……咳咳。”
李青竹全程看戏,看到这时候终于绷不住了,只能用干咳来化解尴尬。周围人也松了口气,本以为今天的赌约会见血,还好何沉烟年纪轻轻,胸襟却十分宽广。楚骁也被何沉烟突变的态度逗得发笑,看向何沉烟的眼神满是笑意。他把何沉烟的一举一动全都看在眼里,不止惊叹于何沉烟的医术,还有她的那份胆魄。不愧是自己看中的人。何沉烟满面春风地收了大夫的钱,满意地放回了口袋,回头就看到了楚骁正在看着她笑。有帅哥看着自己,何沉烟感觉自己的背影又高大了几分。“娘娘!娘娘!还好你没事呜呜……”事情尘埃落定,小桃终于逃出李青竹的枷锁,小跑着冲进了何沉烟的怀抱。何沉烟拍着她的头安慰了几句:“让你担心了,等会去吃好吃的点心吧。”
小桃眼泪汪汪地埋在她怀里点头,这时有人突然反应过来,惊呼了一声:“娘娘?”
楚骁上前,把一直跟何沉烟黏在一块的小桃拉出来,小桃擦了擦自己模糊的双眼,弯腰喊了声:“王爷,我刚刚太害怕了,所以才……”“王爷!?”
刚才还在得意的何沉烟动作猛地定住,所有人都惊恐地看向在一旁老神在在的风凭意,想要寻求佐证。只见风凭意大步流星走了过来,对着楚骁和何沉烟两人弯腰行礼:“燕王殿下,王妃娘娘,今夜桂香楼多有怠慢,还望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