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暂居在长祥宫的“仙师”出关了，他向乌辰瑾辞行，说要出京云游四海。乌辰瑾设宴为他饯行。为了保障仙师的安全，他封锁消息，让仙师乘一辆普通马车，从花园后门悄悄出行。然而，仙师的马车走到京郊荒凉地带时，还是遭遇到不明刺客的攻击。马车被劈开，里面的人被乱箭射成了刺猬。刺客验尸时才发现：马车里的死者并不是仙师，而是一个中年妇人。她被绑在马车里，口中堵着布团。脸上的神态很惊恐狰狞。这个妇人刺客竟然认识，她是长祥宫里的一个嬷嬷，姓辛。刺客们觉出有异，可已经晚了。他们被埋伏在周围的蒙面人攻杀，一个都没逃出来。听慕容誉提到“辛嬷嬷”，楚翌心里明白了几分。这是乌辰瑾在清除三衣教的内线，也算替她为南奎毒婆报了部分仇。“喔，原来是这件事。”

楚翌朝慕容誉点了点头，“我想……因为荣王预测到会有人截杀仙师，所以才用了这李代桃僵之计吧！”

她心里想：这点事，有什么说不得的，怎么看他告诉她之前，还显得颇为犹豫呢？“小翌，如果事情这么简单，你就小看你的夫君了。”

慕容誉调整了下坐姿，后背舒服地靠在椅靠上，“你没想过，那些刺客是从哪里得来的仙师出京的消息吗？”

楚翌怔了怔，眼前立刻浮现了“夜枭”两个字。“我还是从另外一件事说起吧！”

慕容誉呷了一口茶：“说起来，这倒是一件风流韵事。小翌，你只顾亡命天涯，忘记过中秋节了吧？”

也不能说是完全忘记，逃亡途中，她们也买了好些月饼吃呢。只不过没有闲心赏月罢了。从慕容誉接下来的讲述中，楚翌知道了中秋夜发生在天坤皇宫里的“风流韵事”。因为过中秋节，皇亲国戚们都到宫里恭贺，天坤帝在偏殿设宴款待，邀请他们一起赏月。没有人注意到，有一对儿男女偷偷到花园偏僻处私会，后来吵了起来，那男的就抛下女人离开了。那女人独自返回，路上竟遇到毒蛇袭击，被咬死了。这边宴席上发现少了人，追问起来，派人到处寻找，后来……那男子回来了，也找到了那女子的尸首。慕容誉说到这里，往楚翌脸上瞥了一眼：“小翌，你不想知道，那对儿男女是谁吗？”

楚翌心头突然一紧。慕容誉这么问是什么意思？！不会跟乌辰瑾有关系吧？“奕王乌辰晟，和……”慕容誉停下了，好像提及这个名字很困难似的。他怎么了？“谁？”

楚翌只得催问一句。慕容誉往楚翌眼睛里看了一下，“荣王妃——倪阁儿”。这无疑是个爆炸消息！倪阁儿！竟然是倪阁儿！荣王对她那么好，日日夜夜陪伴她，对她恩宠备至。她也口口声声要生死追随，她怎么会跟乌辰晟勾搭起来？“然后呢？”

楚翌追问。“然后，镇北王倪温龄痛失孙女，自然不肯善罢甘休，让天坤帝主持公道。天坤帝审问起来，奕王承认两人争吵过，但他没有毒蛇，不可能杀人。”

“最后，还是毒蛇背了锅，这件事不了了之吧？”

楚翌很熟悉那些人的中和之道。“对，这件事最后不了了之，不过……凶手是谁，每个人心中都有自己的答案。很完美。”

讲这些话时，慕容誉眼底的神情显得深奥难测，嘴角却浮现一缕了然的笑意。在这一刻，楚翌却觉得对面可亲的慕容誉忽然显得有些陌生。“很完美吗？”

楚翌疑惑地望着慕容誉，“你是说——奕王做得很完美吗？他杀了人，却让别人无凭无据，不必承担罪责。”

“不，你错了，小翌。”

慕容誉笑意高深古怪：“我是夸——你的夫君——荣王乌辰瑾殿下——做得完美。”

楚翌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她想起了闲沣院旁边道路上，那几条差点儿夺了她性命的毒蛇……一个念头闪过：慕容誉的看法——或许是对的。倪阁儿的这种死法，确实有点儿像乌辰瑾的手笔。乌辰瑾知道用毒蛇加害她的人是倪阁儿，所以设计“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可他们是那样恩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