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她抬头看了一眼皇帝,幽幽地道:“儿女的车子用了三年了有些陈旧,大雨嘛漏水……”赵子熙嘴角抽了抽,他可不知道,阿姐居然还会拐弯抹角装可怜抱怨皇帝本事!燕武帝眼角跳了跳,心道:“这哀怨的语气,都快赶上深闺怨妇了!”
转念又一想,她可不就是深闺怨妇?驸马至今都没有和她圆房。这样一想,倒有些怜惜起她来了!只听云萝续道:“于是儿臣就近到候府避一下雨。谁知才进候府前院,客厅都没进去,管家就跳出来问,女儿来候府有何贵干?听听这话,真是让人心寒!女儿那叫回家,不叫登门拜防。看到女儿要进内院,他又跳出一拦着女儿问,是不是要去闲云居?女儿纳闷了?我回自巳家,要干什么,干他一管家什么事?这是半点都不给我这个公主的面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太尉加上淮南王的官太大了……”赵子熙默了默,阿姐这刀子捅得真好!燕武帝眼角又跳了跳,确实这权利太大了,很是应该打压打压。康宁郡主心“怦怦”加速跳了几下,这小贱人嘴真毒!居然给皇帝上眼药。淮南王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情知这次女儿要倒大霉了。云萝姐弟二人是明知陛下忌惮什么挑什么说。只是再怎么着也不能中断公主的话,只能等她说完再辩驳了。“女儿心中好不奇怪?无缘无故的堵着女儿的路,又不许女儿到闲云居,事出反常必有妖!所以女儿就专门转往闲云居去。看看那里是不是藏有什么如花似玉的妖精?”
赵子熙脸颊微不可见地抽了抽!眼角瞄了自家阿姐一眼,这谎编得太好了!燕武帝也是眉毛一挑,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的女儿,谪仙一样的女儿!口吐酸意,倒也有趣得紧!“走到圆心湖,康宁郡主就跳出来了。她往女儿面前一站,眉稍一吊,眼角一瞟,阴阳怪气地问女儿,何事回府?未了,还拿着那手帕掩着嘴,抖着胸笑问女儿,是不是公主府漏水了?”
抖着胸?在场的人除了淮南王,情不自己往康宁郡主的胸瞟了一眼。不大还抖?要脸不?燕武帝想像出康宁蔑视云萝的场面,脸都黑了!还真不把自己这个皇帝放在眼里啊!“女儿叫她滚,她那个什么气什么高扬的……”燕武帝心道:“滚得好!”
不愧是朕的女儿。“趾高气扬!”
赵子熙及时说道。“对,她趾高气扬的跟女儿说,公主,莫要忘记了,臣妇可是你的婆婆。于是女儿就回了一句,本宫的婆婆在祠堂上供着呢!你是那一位神主牌?跳出在这里作怪!”
燕武帝哈一声笑了出来!赵子熙也是唇角一勾,目含笑意看向云萝。淮南王一张老脸涨得通红!康宁脸色煞白,因为接下来的是可让她砍头的话。“中间还说了几句,女儿懒得理会她,便继续前往闲云居,她居然动手来拽女儿,不许女儿前去。这下女儿更加怀疑了,非去不可。她一急之下,下令给守在长廊上的人拦住我们,不许我们到闲云居。然后跑出好几十人把前方的路给堵死了。看到女儿再也走不过去,康宁郡主得意地对女儿说,公主,此路不通!还是移驾别处吧?”
这也太嚣张了!别说赵子熙听到一肚火,就连燕武帝的脸也全黑了!淮南王全身冒冷汗,已经在想要不要弃卒保帅了?“女儿的随从大声呵责那些拦路的人,说这是犯上作乱,大不敬之罪!他们都不退开,把道路拦死。当时康宁郡主还气焰嚣张地道,什么破公主,一个破落户公主,就告到皇上面前,皇上也不会偏帮着她。”
她自始至终说话的语气都幽幽悠悠!纵然说到康宁无礼,蔑视侮辱她也不因此而有波动。声音如同那细雨中的琴音穿过竹林缠绵悱恻,冷清之中又含着一丝心痛,尽显琴韵太古之音特色!颇有泰山崩于面前也云淡风轻的架势。燕武帝却气得“砰”一拳砸在龙案之上,跟着抄起白玉纸镇就往康宁郡主砸了过去,骂道:“康宁你是什么玩意,居然敢如此侮辱朕的女儿。淮南王好家教……”云萝立马悠悠加一句:“养儿不教,父之过!”
燕武帝接下的话,便给噎住说不出来了!这是在说朕也没有教好你吗?康宁郡主被砸得头破血流,晕倒在地上。淮南王终究是爱女心切,跪行过去,把女儿抱在怀里,用衣袖捂着她的伤口。连声道:“臣有罪,请陛下息怒!请陛下息怒!”
燕武帝看着淮南王老泪纵横,一时间也不好做得太过了,深吸了一口气,对云萝道:“接着说!”
云萝点头道:“女儿一听,想到这个叔叔可以忍,叔叔又不能忍……”在场的人:“……”这话从仙子似的云萝公主嘴里说出来,有一种焚琴煮鹤大煞风景,皇帝在未央宫踩了狗屎惨不忍睹的画面。赵子熙忍笑道:“是——是可忍孰不可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