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景轩一直右手单高举水晶盘于头顶之上,仰首看着她如翩翩起舞,见她停了下来。举起左手给她,云萝弯腰扶着他的左手,轻轻自水晶盘中跃下,落在他的身前。微微侧头幽幽地道:“辛苦花大人了!”
两人相隔不过一拳距离,云萝身上的幽香暗涌,花景轩恍惚间有一种佳人就在他怀中的错觉。强忍着抱她入怀的冲动,哑声道:“公主客气了!”
燕武帝回过神来,眼睛复杂地看站云萝,这个女儿莫非真是九天上的仙子投胎来的?这等仙韵那里是凡间女子可以的拥有的!轻轻击掌道:“好!曲悠悠舞翩翩,天作之合!”
李成元站了起来,走到云萝和花景轩旁边并立着,抱拳笑吟吟地道:“陛下过奖了!三公主的舞才是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有啊!”
说完转身对着云萝深深一揖,开口道:“尊贵的三公主殿下,李成元心悦……”“公主”和接下来的求亲字眼还没说出来。大殿外突然传来了叫叱责骂之声,众人愕然!谁活得不耐烦了居然敢在御前喧哗?燕武帝脸一黑,身上的冷气嗖嗖放了出来。郑恩见机不对,马上喝道:“大胆!何人在殿外喧哗?”
守在门外的小内侍走了进来,满脸惊慌走了进来,拱手报道:“陛下!大事不好!御府右丞捉了一名宫娥过来,说是、说是公主的舞衣是一名生了天花舞姬所有物。那名宫娥已经送出宫外了。”
大殿之中瞬间一片死寂,燕武帝全身一震,转而脸色铁青,暴喝道:“把人带上来,给朕审问清楚。”
皇后微不可察地勾了勾唇角,但很快又笑不出来了,她的儿子儿媳可都是有和云萝亲密接触过的。吕婕妤惊讶之余,有点怀疑云萝使计脱身,也没有幸灾乐祸,只想静观其变。一时间大殿中心思泛活之人,都怀疑起这是脱身的计策来,要不这么巧就赶在李成元开口要求亲的时候?李成元看了一眼满脸茫然的云萝,心里也怀疑这是燕武帝推脱的阴谋不是十分相信。再看到花景轩满脸震惊,心中又有点动摇,不由自主后退了两步。金吾卫很快把那宫娥和御府右丞带了上来,右丞是一名年约四旬有余的宦官,宫娥却只有二十岁左右,容貌清秀,二人都是脸如死灰。进了大殿都扑通一声跪了下来。郑恩眼见燕武帝气得不轻,沉声代为开口道:“说,这是怎么一回事?”
右丞叩头,颤声道:“启奏陛下,奴婢奉御府令之命,掌管今晚舞姬衣物。公主要更换舞衣,奴婢便令宫人小桃带公主去挑选。一刻钟前,奴婢看到她脸色惊慌,见到奴婢不但不行礼,还企图逃走。奴婢一时心中生疑,便将她拿下。她还狡辩说没看到奴婢。奴婢下令将她打杀,她才哭哭啼啼,说是杂役宫人,忘记把生天花的舞姬丽娘所用的舞衣给销毁了。又给收拾到了偏殿那边,结果公主挑了丽娘的舞衣穿。本来她也不知道的,是听到其她舞姬说,发现丽娘所穿舞衣被混在一个箱笼里拿过来了。才知道正好是公主所穿的那一套。奴婢一时不察罪该万死,求陛下开恩!求陛下开恩啊!”
那宫娥也叩头如捣蒜,哭着道:“陛下,这事与奴婢无关,全是那杂役宫人偷懒,奴婢这才一时不察让公主穿了舞衣,并非有意为之。求陛下开恩,饶命啊!”
燕武帝气得浑身发抖,伸手指着二人,哆嗦着道:“拉下去乱棍打死,涉及此案的一干人等,统统给朕杖杀了。”
站在御府右丞和那宫娥身后的金吾卫拱手应下,拖了二人出去要杖杀。又想到宫娥有可能接触过生天花女子丽娘的舞衣,一时大呼晦气,用手帕缠了手掌将她拖下。云萝假装不解地对燕武帝道:“父皇,这天生病很厉害吗?为什么要为一件小事,打杀那么多人?他们又不是故意的。”
看着她一脸天真懵懂无知的模样,燕武帝胸口窒痛,不忍说出真相,哑声道:“来人,把三公主送回偏殿,请太医过来诊治先开药提前预防。花、景轩也过去让太医一同诊治。”
云萝不愿意走,疑惑地道:“父皇你还没告诉儿臣什么是天花?”
李成元有点知道云萝的性格,十分率真耿直,瞧她这模样心中凉了一大截!开始从七成怀疑变成信了五成。求亲的话自然是不能再开口说了。花景轩表情复杂晦暗不明,苦涩地道:“公主,天花是一种不治之症!会传染,扛得过也会毁容,抗不过的话会全身长满脓疱不治而亡。”
云萝脸色苍白,环视向四周,见大家都一脸同情和惋惜地看着她!看向燕武帝,轻轻地道:“所以,我要死了是不是?”
她说这话的时候,声音轻得像一团烟随风而散,苍白美丽的容貌,尽是恐慌和无措!让大家的心都一抽一抽的疼起来,多美的人儿啊!红天妒颜!燕武帝心中大怮,哑了声道:“不会的,父皇会让太医把你给治好!一会就让寿神医进宫来,云萝乖,听话先去偏殿好不好?”
花景轩破罐子破摔,伸手拉了云萝的手往殿门外走出去,沉声道:“公主别怕!就算你毁容了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皮囊再美也美不过一个人的内在。就算你容貌不再,风华也不会变!”
星城公主的脸色比云萝的还要苍白,双拳紧握刺进了掌心,她不信,不信事情有这么凑巧,不是云萝装的,那就是有人故意为之。如果云萝不嫁,那嫁的就是她了!她要把真相给揪出来,无论如何那怕是这公主不当了,她也不会嫁到西廷。目光不断在几位皇子和皇后、林吕二位婕妤脸上看过去。李成元半信半疑回了自己的坐位。决定等几天看看,天花病感染上三至五天便会发作。大家的心情都不太好!不可否认不管是那一个派系的人,对云萝的印象,都是一朵被保护得一尘不染天真纯洁温室娇花。那怕是和赵子熙对立,对她也生不起恶意和厌恶来!因为无害,所以多数抱着欣赏的心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