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苓送的礼物，最后还是被收了起来。白歆歆回卧室的时候，睿宝还眨着眼睛没睡。白歆歆掀开被子躺到他边上，小家伙就笑呵呵地滚了滚，正好落到她怀里挨着。“妈妈，你明天还陪我吗？”
睿宝觉得从拍节目以来，昨天是他最开心的一天，不知道以后能不能每次都跟妈妈一起拍节目，那样他一定会每天都很开心的。白歆歆点点头，得了小家伙讨好的亲亲后，她想了想，“睿宝这次来美国玩得开心吗？”
“开心，和妈妈一起！”
睿宝拉着白歆歆的手，满眼都是小星星，白歆歆笑了笑，忽然直直地看向睿宝的眼睛，“那方阿姨呢？她特意给你送了礼物来，睿宝喜欢方阿姨吗？”
白歆歆这么问的时候，手心甚至沁出一层冷汗。那段记忆里，方苓步步蚕食，接近他们，取得所有人好感，甚至睿宝的，所以等到她一死，白家家破人亡，她就带走了睿宝。如今一切都还没发生，她什么都不怕，只要睿宝心里只有她这个妈妈，那么即便对方苓来说不公平，那么她也不在乎。这个世界本来就是不公平，如果可以她也想自己孕育睿宝，用不着找方苓来代孕，她错就错在对孩子起了贪念，想要破坏他们一家子！方阿姨？那个每次看他的时候眼神都有些怪怪的阿姨啊？睿宝摇了摇头，“不喜欢。”
白歆歆没有继续追问下去，心底的紧张多少还是下去许多。她哄着孩子睡觉后，自己又打开电脑，程序编写的差不多了，到时候运行过后再调整一下，应该就能提交了。只是今天去看到刚参加完新型软件发布会的葛总，白歆歆倒是想到一件事，星空杯不就是葛总公司办的比赛么？之后两天，方苓倒是再没有其余举动。倒是菲利斯，不但和张枫玩得不错，和何云霁也相谈甚欢，甚至还跟余导交换了邮箱。余导说了，日后要是有合适的角色，他给他打电话。余导这年纪，寻常已经绝不忽悠人了，说出的话那就睡觉敲下去的钉子，真的很。菲利斯这人，除了在男女问题上管不好自己，典型的花花公子个性，其他时候还是不错的，要不然前几次方苓失态的时候他也不会跳出来护着了。倒是方苓，节目录制临近尾声，不说接近对白了，就是组里其余的人也觉察到不对，对她也不甚亲近。方苓也不在意，却急坏了乔森。之前会被说服让她来参加这个综艺，就是想着能借机捆绑何云霁炒一炒绯闻，但是你看现在，全程零互动，就算是他想让记者写点什么，那也得有东西写才行啊。乔森想着，再有一天节目组就结束拍摄了，他无论如何也得让方苓和何云霁来一次私下接触，不然这一次接拍综艺就实在太亏了。想到这，乔森也不再盯着方苓看，而是去找方怀。方怀呢？方怀这两天接触下来，再看何云霁时不时盯着人家的那眼神，他打定主意要替老何搞定这门媳妇，所以一有机会就粘到边上来。但是白歆歆要么陪睿宝，要么就在电脑上写东西，边上还有个乔景行看得死死的，他这边连对方的微信都没加上，真的是毫无收获。乔森过来的时候，方怀正在忽悠白歆歆他们晚上一起吃个饭，毕竟明天节目组就要结束拍摄，大伙儿吃个饭聚一聚挺好的不是么？乔森听到这里，虽然到时候不只方苓和何云霁，但只要私下有了接触，到时候照片角度选好了，再让媒体写点似是而非的新闻，那么他要的效果也就达到了。“歆歆要陪睿宝，肯定去不了。”
乔景行一直坐在白歆歆边上，本来只方怀的提议，他肯定是不会答应的，但因为乔森的出现，乔景行便自己答应下来。乔森笑呵呵地离开，只方怀觉得新老板简直太怀不溜秋了，他想给老何制造机会的，现在约到了新老板和方苓算是怎么个事呢？别说方怀郁闷了，没有白歆歆出席的饭局，方苓和何云霁也郁闷得不想参加了。只是大伙儿都是体面人，又都是一个圈子里的，这饭局既然答应下来，那就必须赴约。乔景行打算就近观察一下方苓，他已经请人开始调查她的事，只不过现在资料还没有拿到，只能先自己接触一下，免得到时候处于被动状态。至于法律层面，何云霁已经找美国这边的律师看过了，Anglecar的文件具备完全的法律效应，所以就算方苓将来上诉想要来抢瑞宝的抚养权也是不能够的。到了约定的用餐地点，何云霁本来就有些意兴阑珊，便全程保持客气的微笑，倒是乔景行，借着师兄妹的关系开始跟方苓套近乎。要不怎么说何云霁这人老干部呢，他一看乔景行这架势，就自我定义对方是想追求方苓，他就是个电灯泡，所以就尽量减少存在感，这让乔森事先安排好躲在暗处的狗仔都忍不住给乔森打电话，确定方苓的绯闻男友是何云霁而不是边上明显热络殷勤许多的乔景行么？乔森咬牙，乔景行也就是个华国一家小经纪公司的老板，顶多算年轻有为，和他炒绯闻根本比不上何云霁这样的大明星。乔森便死咬着要对方拍方苓和何云霁，自己挂了电话后就给方苓信息，要她找机会跟何云霁来几个亲密点的动作。如果是之前，方苓或许还会答应，但是因为睿宝，方苓便抗拒这样的绯闻炒作，她会红的，堂堂正正地红起来，到时候她也有底气接回睿宝，并且听睿宝喊自己一声……妈妈。想到这里，方苓便将手机放到一边，继续和乔景行你来我往地聊天。乔景行存着探听方苓过往的心思，方苓也想着多听些睿宝的事，或者知道些白歆歆的事，双方你来我往，外人瞧着热闹，至于是不是男女之间的暧昧就见仁见智了。“方师妹什么时候回国？到时候我做东，请师妹好好吃一顿。”
乔森定的是波士顿一家很有名的中餐厅，但对于何云霁他们来说，这口味就有些不伦不类了，所以在里头用餐的多是些外国人，像他们这样的华国人几乎没有。方苓微微愣了一下神，然后摇摇头，“自从我妈去世后，我就再没有回过国了，大概有四年多了吧。如果以后有机会回去，乔先生不要嫌我麻烦才好。”
四年？乔景行想到维克多说过方苓曾休学过一年，粗一算，休学那年她去做了代理孕母，同时她的母亲也因为某种原因离开了她。“你的母亲？”
乔景行下意识问出口，换做平时，他是绝不会这么问的。方苓大概也很久没有想起自己母亲了，如果无意间提起，想起自己那个勤劳隐忍的母亲，她的眼神闪过一丝柔软。她没有给她富裕的出身，也没有精致的长相，但她教会她如何靠自己的双手去争取自己想要的一切。只可惜，那个可怜的女人最后还是像父亲一样，倒在了病痛的折磨下，死的时候甚至都不到七十斤，瘦到连她都快认不出她来了。“生病。那时候家里穷，耽误了病情，等我想办法筹到钱把她接到美国来，也晚了。”
所以，方苓是为了替母亲治病才接受了代孕合约？乔景行直觉这就是答案，只不过他没有问出口。一直默默吃饭听他们聊天的何云霁此时也忍不住抬眼多看了方苓一样，说不上什么同情，但觉得之前的疏远一下子被拉进许多，甚至连她古怪的地方也有了合理的解释，眼神也跟着柔和许多。方苓也觉察到这种变化，不同的是，她觉得好笑。当初她求助无门的时候，亲戚朋友们是怎么说的？救不活的，就不要浪费钱啦。后来，她妈妈果然死了，她就断了跟国内那些人的联系。唯一做错的就是她曾经祈求这些人能给予她和妈妈一点点的同情。后来她知道了，同情心真的是世界上最廉价的东西，求来了也是不值钱的。比方说此刻的何云霁。一顿饭结束后，三个人虽然住同一个酒店，但却分别上了三辆车，只有乔景行直接回了酒店。何云霁回国发展不表示就彻底放弃美国这边的事业，从前的关系也要继续经营，遇上好的资源他也会接下来，所以下一场他要去赴一个制片人的约。方苓么，老板开完会了，明天就要回到妻子身边，所以他需要找个方式释放一下心情，调节一下情绪。那么最适合的就是叫她过去。狗仔们也懒得挑照片，统统发给乔森让他自己挑着发。乔森黑着脸从头看到尾，最后硬是选了两张模糊的发给相熟的媒体让他们发表。至于清楚的那些，他没办法睁眼说瞎话，倒是跟乔景行的那些照片……乔森挑了挑眉，选了几张发给唐朝那边的人。唐朝的人一看到照片上的乔景行，起初还没认出来他，毕竟乔景行并不常在媒体上露面，还是唐总认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