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年。”
“纪先生，我跟你也没那么熟，年年不适合你叫了。”
纪亭川看着她熟悉的脸，回忆不受控制的往脑子里钻，他想到曾经两小无猜的彼此，然后自己到底是怎么一步一步走到今天，跟她几乎形同陌路的？越是回忆，讽刺就越重，他视线停在司年的脸上，“年年，一定要如此吗？”
司年有点不耐烦了，她是带着目的来的，结果纪亭川反复只会问一个问题。她皱眉，拿着包起身，“既然你无意说我想知道的，那我觉得也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纪先生下次约人，至少分清楚主次。”
纪亭川见她转身要走，忙叫住她，“我说，你坐下。”
司年没立即坐下，转身看着他，犹豫片刻，放下包，重新入座，“你说，但凡有一句废话，那就不必再说了。”
她的模样不似作假，而是表明自己的态度，纪亭川抿唇，安静片刻，才缓缓的开口。“你妈妈好像恢复了这件事，你知道吗？”
“知道，事实上知道得大概比你早，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就前两天的事情，我爸回来说的。”
司年皱眉，想到离职那位护工阿姨的话，她紧蹙的眉目一点都没松展开，“纪伯伯似乎经常去看望我母亲。”
纪亭川不知道她到底知不知道那些丑恶而恶心的事，只是倏然抬眸看她。看她眸底一片平静，这才舒一口气，“你知道当年我们两家的交情比较好。”
“过去的事情，我觉得没有回味的意义，你今天找我出来，肯定也不是为了说这件事，所以你能先说重点吗？”
纪亭川：“……”什么时候开始，她已经都不耐烦听自己说一句完整的话了？他苦涩且自嘲，“我在国外联系了一家医院，对你母亲的情况救治会有很好的判断，如果你同意的话，我想送她过去。”
司年怎么都没想到，纪亭川说的居然是这件事，而且一点都没有必要当面说，她耐心告罄，刷一下从位置上起身，“纪亭川，耍我是不是很好玩？这种事情在电话里面有什么不能说的，你非要我这么跑一趟？这种事情就不劳驾你纪大少了，我会自己去核实情况，然后把人送过去。”
纪亭川只是想当面确认一下，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父亲跟她母亲之间的龌蹉。现在看，她还不知道，当时纪世安来跟他说肖玉华情况好转的时候，他除了讽刺，就是盯着不敢直视自己目光的纪世安看。纪世安唯唯诺诺半响，才跟他说，“你华姨还不知道你已经知道我跟她的事情，她很想见一见你。你能不能看在爸爸这么多年就这一件错事的事上，不要跟你华姨摊牌？指不定她还是能修复你跟年年之间关系的枢纽。”
当时听完这话，他觉得恶心讽刺至极，看着纪世安那张虚伪的脸，找不到任何形容他的词，那些不堪入目的词，都配不上他肮脏的灵魂。“年年从小跟肖玉华的关系就不好，你觉得肖玉华能在其中起到多大的作用？你少恶心我一次，我谢谢你。”
纪世安脸色当时很难看，他憋了半响才道，“我跟你妈之间根本没有感情，就算是我做错了，你妈又是什么好人？我不说，你自己也查了吧，结果让你失望了没？”
纪亭川就觉得真他妈的恶心龌蹉。他这么就会是这两人的儿子呢？他问纪世安，“突然让肖玉华清醒了过来，你们俩打算筹谋什么呢，或者说，想要从年年身上夺取什么？”
纪世安，“你这么会这么想我？”
“你手里的权利是这么从你身上被我夺走的，你又是什么嘴脸，还需要我提醒你一下吗？”
纪亭川看着他扭曲却又努力佯装慈祥的面孔，反胃至极，“我不管你们之间的计划是什么，我可以不拆穿你的谎言，但是我只有一个条件，年年如果不知道你们之间的事情，我会送走肖玉华；至于你，爱去就去，纪家这肮脏的地界，也足够恶心人了，但如果年年知道了你们之间但事情，不管她想做什么，我会全力配合，包括要你们的命。”
纪世安确实被自己儿子那阴测测的嗓音吓到了，特别是最后一句。不可思议的看着他，“你知道自己再说什么吗？杀人偿命，你现在是纪氏的掌权人，你舍得用你现在的一切去交换吗？”
“你且看看不就知道我舍得舍不得了？”
纪世安没见过这样的儿子，暗骂一声疯子，再也不敢说其他的话。纪亭川跟着去见了肖玉华，肖玉华笑得很慈祥，小时候，肖玉华对他的态度，一直就比对司年好。司年跟他抱怨过，觉得妈妈不喜欢她，但是她也不是很喜欢妈妈，反而更喜欢爸爸。但是觉得妈妈似乎更喜欢他。当时两人年纪小，他也不太懂这个，只是安抚小姑娘，“傻子，自己妈妈当然最喜欢自己的孩子，我是客人，可能就稍微客气了一点。”
那会儿懵懵懂懂的小姑娘瞪着那双漂亮的大眼睛，似懂非懂的哦了一声，还是掩盖不了低落的情绪。“好吧，希望妈妈明天多喜欢我一点。”
以前不懂，现在回忆，只会更心疼这个姑娘一点，他也是看着她长大的，这么就扭曲了对她的感情，做出一些……见纪亭川只是盯着自己看，神色还相当复杂，她皱眉，“如果没其他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下次这样的事情，就不必找我了；我母亲的事情，也麻烦你告诉纪伯伯，不用过于关心，以前我很感谢纪家伸出援助之手，但是我也付出了相应的代价；纪亭川，我觉得我跟你之间最体面的结局就是见面陌路，否则真的很难去正视相识多年的这份情谊。”
她转身就走，毫不留恋。纪亭川呆坐在沙发上，俊脸藏在一块阴影里，看不清他的表情。直到门被砰一声推开，砸在墙壁上之后发出巨大的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