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你还真的是不知死活。”

冷哼一声，许州手上的动作，却是放松了几分。云若轻轻一挣，便从他的手里面出来。“你说，靳星风他是不是瞧不上我？我费尽心思想让他离开，却没想到那么的容易，还真是有一些可惜。”

他都已经准备，安排下一步的计划了，却是白用功。“你达成了自己的目的，不是应该感觉开心吗？难道是激动的睡不着，所以才来找我说说话？”

都说女人心海底针，云若觉得，这男人的心思也是一样的吧。“是我问你问题，你好好回答就是了，不用再提出来别的疑问。”

瞪了她一眼，许州后知后觉，云若根本看不见。他那一个眼神，算是白费了。“大师兄不是瞧不上你，他只是专注于自己想要专注的东西罢了。你和我们最不一样的一点就是，你的心思太复杂了。”

总是喜欢想那么多，总是把自己想成一个被迫害者。这在云若看来，简直是一件奇怪的事。“你懂什么？我以前的生活是朝不保夕，和你们都不一样。即便是被带了回来，我又不知道，或许自己什么时候就再一次被赶了出去。”

“封爷爷不会那样做的！就算是你现在做下了很多的错事，封爷爷不也没有让你走吗？你为什么就不能，稍微的相信一下别人呢？”

封年思对他的好，许州为什么通通都看不到，却只记住了，那所谓不好的一面呢？“他现在这样想，难道以后也这样想吗？人都是会变的，我又为什么要相信，会变的东西呢？”

许州执迷不悟的态度，让小姑娘气到原地爆炸。“好好好，我们现在不说这个问题。我就问问你，你现在多大了？你还想要在这里赖多长时间，难道要在这里待一辈子吗？”

“我刚不是说了吗，你不能向我提问。”

一边呛着小姑娘，许州却在心里面，默默地想着的问题。“你简直就是……”“是什么？”

男人的语气莫名加重了几分。“是……呵！”

编瞎话编不出来，说违心的话又不情愿。也只能用一个语气词，来表示自己的情绪了。“我想在这里多待几年，我想多陪老头几年。难道不行吗？”

“你有那么好心？嘴上说着好像是为了封爷爷好，还不是把大师兄给挤走了？你根本就不知道封爷爷要的是什么。”

“我不知道？！他想要的，不就是一个，能够让他有面子的徒弟吗？他觉得那人应该是靳星风而不是我，但我不服。”

一提到这些事，许州的语气，就莫名变得阴沉了很多，像是在积蓄着什么暴风雨。“你错了。封爷爷现在要的，不过是学生子孙的陪伴而已。至于自己的学生，究竟能够走到哪一步，都不是他首先要考虑的东西。”

小姑娘摇了摇头，瞬间觉得封年思很可怜。了解他心意的学生要远走他乡，留下来的，却是一个满心怀疑的人。“你才来多久，你怎么会明白，他怎么想的呢？”

许州对于云若的话嗤之以鼻。“阿西！行行行，就你最了解封爷爷，就你最厉害，就你什么都懂！行了吧？！”

云若一下子趴在了床上，有几分的有气无力。“你在敷衍我。”

“该说的话你也说了，现在是不是该回你自己的房间去了？”

她现在，真的是一点话都不想和许州说。“可我现在不想走，我睡不着觉。”

“你睡不睡得着，关我什么事？你赶快离开吧，可以吗？我还在长身体，熬夜是很不健康的。”

“我看你也长不了多少了，用不着那么在意。”

许州扭头，月光在他脸上浮现，带来一些柔和的气息。“呵！”

她笑笑，不想再搭话。刚要钻到被子里面，又被许州给逮了出来，直接将她的脑袋，搁到了他的腿上。“我不管，你必须听我说话。”

“我快困死了！你到底有没有，一点点的良心？！”

云若现在处于极度愤怒的状态。倒也管不了，三七二十一，抡起小拳头就往许州的身上砸。那人也不知道发了什么神经，这次竟然没有阻拦她。一下下地承受着，只在忍不住的时候发出一声轻哼。最后倒是云若心里有了几分的愧疚，动作逐渐放缓，最后停了下来。“现在不困了是吗？既然不困了，那就好好听我说话。”

又来了，又来了。这人持之以恒的态度，放在别的方面不好吗？如果放在了绘画上，说不定早就名扬海内外了。“我很小的时候就知道，我妈其实一点都不喜欢我爸，她就是装的，装作自己很喜欢而已。”

当着他父亲的面，他母亲总是笑逐颜开，眼里面，似乎是有着刻骨的深情。可是等他父亲一出门，许州就只能从她眼里，看到满满的厌恶。“我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我父亲，对她很好，也很能赚钱。她却还是那样，经年不变。”

他母亲厌恶他父亲，自然，也就不喜欢他。许州有时候觉得，在孤儿院的日子，和在家里面的日子，其实并没有太大的区别。只不过，打他的人，换了一批而已。“我父亲死后，她说要带着我走，但其实我那时候有预感，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果然，她抛弃了我，走得毫不留情……”突然，许州感觉自己的腿上一沉。他低头一看，小姑娘不知什么时候闭上了眼睛，睡得正香。“哼。我如果再坏一点，应该把你给摇醒的。”

“果然，女人都是一个样，不管年纪大小，做起事来，都是那么的……不留情面。”

说到最后，似乎也觉得自己是在无理取闹。许州嘴角勾出一抹笑，和平时比起来，倒还带了几分阳光。“这故事埋在心里面好多年了，我都以为自己忘记了，原来还记得那么清楚。”

伸手抚上云若的长发，他也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只是呆呆地坐在那，看着窗外的夜色。片刻后，他叹了一口气，将自己的故事讲完，却又降低了几分声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