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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迹就是超越认知的事实,不可思议,不可能却又确实发生的事实才能被称为奇迹。
如果说自己失手杀死了某个人,又或者说遭受事故进入濒死的状态,那种状态下的人总会产生一种错觉,认为自己是在做梦的错觉。 是啊,我自己怎么会死呢? 我怎么可能会有腐烂化为白骨的那一天呢? 如果那一天终于到来了,我绝对会认为那是在做梦,绝无坦然接受的可能。 奇迹仅是超越认知的事实,能够洞悉它虚饰的本质,就能够创造所谓的奇迹。 孕梦乡的奇迹说到底就是某人做梦时的妄想,那么,这妄想究竟是谁的妄想? 关于这点《孕梦乡的奇迹》尚未揭示,不过看在文章特地标明序章的情况下,还是值得继续追读下去的。 黎伶看完文章,注意到结尾处的落款,作者的笔名为筑屋隔世,看起来有些自闭的名字。 雨夜的冷风不停,湿润刺骨的气息包裹全身,像是披着一条浸满冰水的毛巾。 她需要找一个干净温暖的小屋来看书解惑,可她没带雨伞,在医院门前徘徊时却发现了一把不知何时出现的伞。 物品总有主人,于是黎伶拿起伞再放下一张面值最大的钞票,她不在乎能否找零的问题,同样的,她也不在乎这张钞票会被风刮走或被其他人捡去的可能性。 这样意思意思就已经足够意思了。 她撑开伞,踏入泥泞的土地,与来时不同,她往医院的后方走去,走入一片漆黑的树林,树林看着眼熟,很好奇原因。 可迎面跑来的人却不够眼熟,不是一位十七八岁的花季少女,而是一个面容朦胧的瘦弱男人,正扑哧扑哧地从树林中跑出,与黎伶擦肩而过。 待她回首张望时,那人已消失无踪,连之前那兴奋的喘气声也戛然而止。 不知为什么,小树林里藏着很多人。 他们三五成群从树下的阴影中走出,能看清的只有高矮胖瘦的轮廓,样貌不明。 一位一位地从黎伶的身边走过,以她的身后为界,消失不见。 [你们要去哪里?] 被蓄积的水液涌向脚裸,它带着与体温相近的暖意,并非是从天降下的冰凉雨水。 低头看去,脚边的土地裂开缝隙,无边际的裂缝下涌出漆黑发亮的潮水,它是何等的温暖,温暖得令人犯困乏力。 黎伶也忍不住打哈欠,随后她听见了清脆的吞咽声,一声,两声,三声,接连不断,不息不灭。 [咕咚] [咕咚] [咕咚] 原来人都走进了水底。 不管怎么说,他们自愿入水的,又没谁拉着他.....们? 黎伶回身看见的三人立马打破了她的猜测。 一位男性的影子,一位女性的影子,正一人一只手拖着那位唯一能看清身形样貌的小男孩往水里走。 但她又猜错了。 [妈妈爸爸不要过去,停下来,不要走啊!!] 男孩哭嚎不止,瘦小的他后仰着拉住父母,半蹲的身姿在泥地刮出两道刻痕,简直像开人体摩托。 黎伶本觉得好笑,但看着男孩哭得泪涕横飞的样子,也笑不出来了。 属于妈妈的影子缓慢回身,模糊的黑影中伸出一只白皙的手,捏着半份薄饼。 男孩蜡黄的脸上满是不解,不愿伸手去接。 她打算让进食的咀嚼声盖过抽泣的哽咽么? [什么都没有了,家被炸毁了,连能吃的也找不到了。] 她蹲下身子,替儿子擦去脸上的泪水,将最后的食物塞进他的怀里。 [孩子,告诉妈妈,无家可归的人,该去哪里才好呢?] 这个问题太难太难,根本没有答案。 男孩也只能懵懂着重复:“不要走....” [傻孩子,妈妈爸爸终究会走的啊,我们要走了。] “为什么......为什么?”属于父亲的身影回应了男孩的执著,他紧紧抓住男孩的手腕,十分用力。 父亲慢慢说道:“我也曾有过理想,希望自己生活在人人相互理解,互相帮助的世界,如果不存在那样的世界,就用自己的热情去创造就好了,成为理想世界的一份子,成为它的基石, 可不知从何时开始,我竟萌生出了丑恶的幸福感,看着他人遭受与自己同等的不幸时,我觉得倍感欣慰,一股扭曲的安心感充实心灵。 当我看见他人遭受比自己更加惨痛的不幸时,我竟然无比愉悦,比他更加优渥的条件,比他更加健全的人生,这种对比而来的优越感使我狂喜不已,这是何等幸福的体验啊。 没想到这个世界是如此的公平,梦幻泡影,死后皆无,但这个世界又是如此的不公,遍地超人,碾杀弱者。 他人的不幸正是我的幸运,直至今日这种幸福观依旧侵蚀着我。 我早就死了。 理想死了。 死人是无所顾忌的,无论去哪都无所谓,我很好奇水下的世界,为此,我要去那里。”
男孩只是沉默地望着妄语的父亲,他根本没听懂。 因此他将视线投向母亲的影子,母亲更加关心他,会给出一个他能理解的理由,一个为什么要离他而去的理由。 母亲挣扎着,想要甩开被孩子握住的手,却又舍不得用力。 良久,她开始恳求孩子的理解:“我......我养不起你了。再也找不到一丁点食物,没有任何办法.....” “我不想看见你挨饿的样子,我不想看.....” “请你原谅我的自私....让我走吧。”
母亲的话语很好懂,男孩能够理解的,但他不打算原谅母亲不愿放手,因为母亲没有任何过错,无能无罪,所以不能原谅。 父母与孩子就僵持在原地,不前进也不后退,这时候,我听见了涨潮的声音,咕噜咕噜的,从地缝下涌出的黑潮覆盖地面,浸没过我的小腿。 暖和的感觉像泡脚一样,很舒服,水平面在上升,隐约能听见泡沫破裂的声音,向左望去,黑色的水面上逐渐伸出一双手,它左右挥舞着,想要抓住什么, 所幸右边就有树干,于是用双手的指甲插入树皮,向上借力,慢慢地从水面下爬出一个浑身赤裸的人。 潮水只浸过我的膝盖,所以她站起来了,与我同性,相貌柔美,不似那些身形模糊的影子。 女孩一副懵懂的表情,有些不知所措,但在下一刻就变为了欣慰的浅笑,溢满了喜悦。 她也不和我打招呼就转身离开,与我背道而驰,踩水跑路,扑通扑通地远去了。 我当然不在乎她,只是有些好奇她奔向远方的理由。 是去穿衣呢?还是去吃饭呢?想要找个能住的家?又或者说,想要完成一些非她莫属的壮举? 一无所有的人该做些什么才好呢? 清明梦醒时,沐浴,穿衣,进食之后,该做些什么才好呢? 我很好奇,可惜她已经跑没了影,只好把目光移回一家三口,他们正在吵架。 “那是什么啊!!为什么会有人从水底爬上来啊?!”
男孩用力拽住父母的手,不想让他们走入水中。 父亲的语气却不在乎:“说明游入水中也不会死啊,况且向往那里的人还有很多。”
是啊,他的父母只有黑影的轮廓,在他们拉扯的时候还有许多影子向我走来,走进我身后的那道缝隙中,潜入深渊。 他们的体积让潮水加速上涨,很快地涌向我的胸口,我感觉自己快浮起来了,就像起飞一样。 男孩也不例外,他才一米二,绝对会被淹没的,但男孩离我较远,于是亮黑色的温水等待时机,每有一位人影走入,就形成一次浪花朝他奔去。 浪花好似张开的上颚在男孩的身前闭合,溅起的热浪为他带来倦意,飞洒的水液为他洗涤污垢的身躯,一遍又一遍地,不打算停,直到将他吞没为止。 “都一样的。走进去也好,等待着被淹没也好,都是一样的,浪潮终将袭来,哪有独善其身的可能,还不如接受它,享受它来得自然,你觉得呢?孩子?”
父亲还在说谜语,他捏着儿子的手腕:“别怕,爸爸妈妈哪里都不去,都一样的。”
又是一个浪花打来,批头盖脸浇他一身,男孩抬起头后,脸上流着漆黑的泪水。 他终于放开抓住母亲的手,全力想要掰开父亲抓住他的手。 比力气是比不过的。 “妈妈!”
“妈妈!”
母亲没有表情,没有动作,哦,她背过身去了。 男孩虽没有力气却还有着最为原始的武器,他咬人了,一口咬在父亲的手腕上,待到父亲承受不住痛,放开手时,手腕已多了一圈血红的牙印。 男孩跌坐在地,再溅起一次水花,随后手脚并用地往后退去,口中呜咽着什么转身爬起,逃走了,掉了一只鞋。 “这样就好,原谅我。”
这是父母被浪花吞噬前的最后声音,男孩没有听见。 黎伶也没听见,她早就被第一次升起的浪花带去远方,惨呼着飘进树林的深处,直到此时才缓过劲来。 “哎呦....最近有点缺钙。”
她站起来双手在身体四处游走抚摸,衣服湿了,所幸捏哪里都不觉得特别痛,应该是没有暗伤。 她将注意力集中在眼前的那扇门,正面看是带把手的门,走侧面看是厚度十厘米的门,绕后面看还是带把手的门。 两面带把的门立于树林之中,是异空间,异世界。 黎伶别无选择,只能握紧门把,开启空间,门内闪动的世界无法踏入其中,若是跨越门槛就会将幻象留至身后,好似水中月,镜中花。 第一次开门所看见的是一张床,上面躺着之前见过的男孩,他刚从睡梦中醒来,窗外的月光落下,将房间镀上一层朦胧的银辉色。 从窗外听见过了孩子们嬉戏打闹的声音,听见了拍动的篮球声,鞭挞大地的跳绳音,还有锐利的口哨,啦啦队的呐喊。 是孩子们结束了晚自习在操场玩乐的气息,门内的视界随着男孩的移动而改变,他下床走到窗前,我就能看见在操场玩乐的他们。 “我要走了。”
男孩站在窗前自言自语着,但玻璃是会反光的,我站在他的身后揣摩着他的表情,那副满足的神态没有遗憾,倒不如说是尽兴了。 与同龄人相处的时光抚平了他的伤口,那些因父母绝望的自灭所崩裂的缝隙。 这样正常的生活就该属于他的,每天来往于宿舍食堂学校的三点一线,无忧无虑地学习玩乐,日复一日,直到长大老去,即使是没有成就平凡平庸地度过一生也好, 因为平凡就是幸福。 他现在要离开了,又要去哪里呢? 男孩的脸上看不出对未来的畏惧,那是不舍的留念与期待明天的表情,他用手抚摸着窗户的玻璃,仿佛一张玻璃分割了世界,创造出两种空间,他对着那个世界做道别。 燃起希望的人就是这样,期待着明天会活得比现在更加充实,用双手实现对自己的诺言,这样收获理想的成就感,这种无与伦比的自豪感,这正是至高的幸福。 我听见了。 他也听见了。 那是呼唤的声音,叫唤着男孩的名字,说与他约定好的人已经来了,要带着他去过新的生活。 “来了。”
男孩回应道,走向房间深处的另一扇开启的门,那扇门与我眼前的门同步,在男孩走入消失之后,在同一时间缓慢地关上了。 门,还能再打开吗? 黎伶再度握住门把,拉开后有风涌出,门内正值金秋,在清晨中摇曳的枫树林与门外静默冰冷的雨夜互斥。 秋风拂面而过,伴随着沙沙的吹息声,火红的枫叶从树上凋零,于林中飞舞,在天空划下赤色的弧度,为大地覆上浅红的地毯,将视界染出如血般深沉的颜色。 听见了一声质疑,却未见其人。 “确定是走这条路?”
声音响起之后,门内的视角开始移动,直至固定在那两人的身边,那位年纪二十左右的女孩正伸手取下头顶的枫叶。 “论辈分你可要叫我一声学姐,姐姐怎么会骗你呢,更不会记错的。”
那位相貌熟悉的男生莫约十六七岁,提着大包小包,双人份的,他的慰问品,她的露营工具。 “哎呀,真的是。”
女孩发出懒散的抱怨,她穿的是连帽衫,兜帽的部分也飘进了枫叶,她顺手也将帽子内的枫叶倒出,如果是一头披肩长发,七八片赤红枫叶卡在上面的样子不要太炫,幸好女孩头发剪得短。 风渐渐停息了,林间开始泛起朦胧的雾,在晨辉的折射下,雾气透着耀眼的光晕,呈现出纯洁的混沌,他们正身处于光的旋涡之中。 “又开始了,风一停就看不清路。为了安全起见,还是等起风散雾的时候再走吧,现在就待在原地。”
男孩在发牢骚的同时提出自己的意见。 “起风只是偶然的,被大雾所覆盖才是赤枫山的常态,等风起就准备等到天黑吧,露宿山林的时候我可不会跟你挤同一个帐篷,毕竟男女有别,对吧。”
“那你到底要去哪?在这种大雾天带着露营工具进山过夜?赤枫山里明明就有福利机构啊,那可是我们以前的家,有暖气有床铺,在深秋的山林里过夜很冷的啊。”
他难以理解她的目的。 女孩轻声哀叹:“我哪都不想去,来这里就是不想被谁看见而已,啊.....现在想想还是有些后悔,之前找到迷失在雾中的你,现在又要带你去福利院的做法, 会帮你也是觉得迷路的人很可怜,现在该怜悯的人是谁我也搞不清了,你要离开我身边就会回到雾中吧,这真是太可怜了。”
“你在说什么?”
男孩没听懂面前这个人的说辞,似乎在暗示着什么,却又不得要领。 “你很快就能理解了,比你想像的更快,超越你想像的奇迹。”
女孩缓慢露出包含恶意的微笑:“我这么说,你会不会觉得心有不安?认为我居心不良?要不趁早跑路吧,就算迷失在深山里也能做个树上男爵人猿泰山嘛。”
男孩恼了:“你在拿我寻开心。”
女孩一脚踩在地上那层轻薄的枫叶,将它们碾成碎沫,那声音清脆悦耳,乐此不疲。 “因为这很有趣啊,看着别人踩在西瓜皮上跳舞的蠢像不是很有趣吗?看人出丑就是欣赏喜剧,调教他人正是绝佳的娱乐呢。”
“这是我唯一的乐趣,从未体会过亲情关爱的人也只能拿别人的不幸当消遣了,没有理想,没有方向,没有终点,只剩下追寻快感的美妙瞬间。”
“真是空虚的一生。”
“学弟啊,你有过感恩的情绪么?在你的生命时光中可曾有过感激涕零的对象?有...谢谢过谁么?”
学姐回身看向男孩,在回身的瞬间,从她袖口处落下一点碎屑。 “我不清楚,以前的时候不懂事,总是很喜欢那些老师,认为他们所作所为的一切都是正确,现在想想又觉得不同,他们一直在强调着感恩的话题, 回忆起来每天都是相同的说法,刻意强调着,别有所图,是我到叛逆期了吧,总觉得老师们的说内容一定有错误的地方。我不清楚在哪里,我要去问个清楚。”
“呵呵。”
学姐轻笑出声,带着一丝自嘲:“因为那样的爱不够纯粹,是渴望回报的施舍,投资,恩威并济的手段,现实的慈善,福利彩票般的仁慈。 那种做派太讲究公平,回报与付出的平衡,并不值得感激,唯有纯粹的爱,不平等的付出,无私的奉献,才值得我们去感谢。”
“这太理想化了。”
“梦想呢,呵呵。”
快到了,他们已踏上柏油路,方向就在脚下,终点终会抵达,她沿着路铺洒肤色的碎屑,他却凝视着前方的背影,没有留意异样的恶兆。 男孩忍不住再次提问:“你好像有什么想对我说的,能不能说的直白一些,我想听。”
“嘿,发牢骚而已,直得我都快折了,没什么想表达的。只是想听听你的看法。比方说....” “嗯?”
“你认为怎样的人才配得上人渣的称呼?”
“这个啊,从利益角度观察,损人利己算二流,害人害己才是一流的人渣,一切只依本能行动,不在意利害关系,热衷促成悲剧,从悲剧中取乐的货色才算得上极品的人渣吧。”
听到了某样物体破裂的声音。 学姐饶头:“这么说我还挺自豪的,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也是人渣的特点吧,我真坦诚,那多爽啊,那些让我不爽的家伙倒霉的样子, 那个与我有仇的家伙被卡车撞飞的样子,在空中翻滚五周半的傻样让我直呼过瘾,大叫一声好死,你也有这样的瞬间吧,从他人的痛苦中汲取快感的美妙瞬间。”
“那是偶尔的!”
“我是促成的。”
“我以成就他人的痛苦为乐,极品的人渣。”
“你会在何时哀嚎,惨叫,呕吐呢?呵呵。”
学姐手指向着地面,男孩低头看去才发现那些丑恶的碎屑,他蹲下身用拇指沾上一点仔细观察:“这是什么?”
“我,我.....其实有些厌烦这种活法,整天拿人寻开心实在是空虚,我也希望活得更加从容,希望能成为因他人的幸福而愉悦,因他人的痛苦而失落的人。”
“希望富有同情心。”
“可没有人愿意分享自己的幸福,有的只是无廉耻的炫耀,在攀比中收获优越,为比自己更加不幸的人烙上下等的印记,那种快感就是幸福吗?”
“我是在何时认识到这个事实的呢?他人的悲痛欢笑与我何干?找不到同情不幸的理由,找不到认同幸福的理由。”
“想要换上新鲜的活法,从腐朽的思想与肉体中得以解放,为此不惜一切,因为她为了我而死,她是救了我才会死的,死得那样从容平静,无比满足。”
“摒弃私欲的一步,出于本能的善意,明明享受着无私的爱才是幸福,明明帮助他人才是极致的娱乐。”
“我要换成如她那般的活法,我要成为与她相同的人,这是我最期的愿望,现在就要实现了。”
“这都什么啊啊!!?”
男孩终于认知到手中秽物的真貌,他不住地哀嚎,在他抬头的刹那又听见崩灭的破碎声,溅起地上的尘土。 “看不清你的表情可真是遗憾呢,呵呵。”
碎物如雨坠下,烟尘环绕,呛得女孩咳嗽不止,于是她抖动身躯,甩掉附着于身的污秽。 但她湿漉漉的,需要擦拭:“哦,你在啊,有没有毛巾?”
男孩没有反应,他的面容早已扭曲。 女孩很是疑惑:“你干嘛这幅表情?”
他发出贯彻天地的嚎叫,甩开两个包裹,连滚带爬地逃走了。 到这时女孩才从混沌中清醒,认识到自己的现状。 悲痛的皱纹挤满面庞,她缓缓蹲下身子,凝视着地面。 “我不要这样啊,不要,不要再这样了,啊.....” “为什么.....” “对不起.....” 门,轻轻地关上了。 幸好这不是与她的初次邂逅,否则黎伶会比那位男孩叫得更加大声。 但黎伶仍有疑惑。 这与三年前的那篇报道不符,地点是正确的,人物是正确的,形象也是正确的,正因为形象都是正确的才与现状不符,不应该啊。 ......... 莫非!! 莫非..... 莫非拼起来也足够完整?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这样就合情合理了。 这也是警察们恐惧的根源吧,超越他们理解的事实,皆二连三,不停上演着,被动摇的理念,认知错乱了。 门就在眼前,门中另有世界,黎伶很清楚这将是最后一次的开门。 推开了。 [至福啊] 随着这一声赞叹的响起,门中那位中年男人的身影瞬间坐倒在地,垂头不语,似乎没了生的气息。 又看见之前被他挡住的工作台,上面放着一个奇怪的雕像,跟刚才所见的女孩一样。 视野被拉长,镜头在移动,退至站在房间口的男孩身旁为止。 他也看见了啊。 他的身体不住地抖动,双手揪紧胸口,再也无法抑制住从胃中涌出的感受,飞奔向洗手台。 呕。 他吃得还挺多。 [没事吧?] 从他背后伸出一只关怀的手,想要搭上他的肩头。 却被他无情地拍开,一把拧开水龙头,手掌向上猛压,滋得自己一脸的同时也洗净了污秽。 也把能看到的一切冲成浓厚的白色水雾,待到水雾凝结水滴消散时,门内的景色再度改变, 这本该是一片广场,四周却孕育着纯白的茧,能听它们鼓动的音律,能看见它们碎裂的预兆。 男孩就站在正中心,脚踩长梯,头戴安全帽,手拿红砖砌高墙,想要筑成一座隔世的小屋。 在他脚下还放着零食漫画水壶与衣物,筑起房屋就有了自己的世界,即使屋外已成地狱也与他无关。 茧急促地鼓动,人快要出来了,地逐渐裂开缝隙,潮水即将涌出了,他急忙加快动作,即便水泥早已用完他也不在乎。 在听见破茧新生的欢呼时盖好最后一砖,恶心人的呐喊顷刻消失。 止不住得意的心情,跳下梯子,回身仰望自己的杰作,四面的红墙将他簇拥着,保护着他。 终于,他露出满足地微笑。 就在那一刻地震了,墙轰然倒塌,砖坠如雨下。 可他还没来得及改变自己的表情呐! 哇!! 树林中的门朝黎伶倒下,被她侧身躲过,门哐当一声碎成四片。 怎么.... 黎伶上前查看。 “噗嗤。”
“嘻嘻嘻哈哈哈哈哈哈。”
“原来是片带把的镜子呀。”
“居然把镜子当做门~~~~” “噗。”
真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