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寡妇笑着说道，“大壮哥，也就你这么说，村里人都不愿意和我来往，就怕我这个一个脏女人污了他们。”

何寡妇无奈地摇了摇头，“如果当初我们家死鬼没有死，我公婆也在，我也不至于把日子过成了这样。我一个妇道人家，出来这身体，我还有什么？男人看病的钱要还，公婆的丧葬费要给。”

她摇了摇头，说着说着就哭了出去，“我也是没有办法呀。”

但凡有办法，她也不至于卖自己呀。“妹子，你别哭。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等以后日子好过了，你也会好起来的。”

程大壮也不会说什么。何寡妇应了一声，“我也盼着日子能够好起来。”

她笑着问道，“大壮哥，你说你这么一个老好人，你怎么就娶了王桂花那么一个泼妇呢？”

程大壮摇着头说道，“那个时候家里穷，王桂花家里更穷，为了省口粮，她爹娘就把她送来了我们家。我父母呢也没有钱给我娶媳妇，这白送上门的媳妇，不要白不要。”

他摇了摇头，“那个时候能够娶上媳妇就不错了，哪里还能挑三拣四的。”

“那大壮哥，你后悔过吗？我是后悔过的。如果我爹娘不把我卖给何家，我也不会是现在这样，名声比茅坑里的石头都要臭。那个时候，我应该反抗，我应该逃走的。”

何寡妇摇了摇头，说句实话，“其实嫁到何家的那几年，反倒是我觉着最开心的日子。男人没有什么脾气，从来不会打骂我。他只是身体不好，长得也不错。公婆也是明白人，从来不苛待我，总是觉着委屈了我，一直都对我特别好。”

她苦笑一声，“可惜呀，这样的好日子就没让我过上两年。”

何寡妇其实是一个挺健谈的人。只是，平时她根本就没有朋友，也没有人会和她说什么话。所以，她这会拉开了话匣子，反倒是和程大壮有话说了。程大壮摇着头说道，“我过得也不好。王桂花只顾着自己，从来都不把我当成人看。妹子，过去的事情别想，我们呀得往后看。我挺喜欢这里的。离开了家，我耳根都清静了。”

何寡妇问道，“大壮哥，你不怪我和你们家海洋的事情吗？”

程大壮轻轻地摇了摇头，“他跟着他娘学了一个十成十。清月那么好的一个闺女，他非要闹腾，现在呢，定亲定了谢家那个闺女。我都不知道他到底图什么。”

他摇了摇头，“家里的事情，我没有开口说什么的资格，所以由着他们去吧。”

“妹子，你和海洋，我估摸着也是那个小子找上的你。是我们家对不住你。”

程大壮轻叹一声，“他是他，我是我。”

何寡妇点了点头，“大壮哥，你不在意就好。我呢，本来就不是一个清白了，和谁在一起都一样，我也不在意的。我就怕你会介意。既然你这样说了，那成，我有空就过来和你唠唠嗑。我一个人，其实也挺没什么意思的。”

程大壮应了一声，“妹子，你尽管过来。老哥我也一个人。”

何寡妇觉着勾搭男人得攻心为上。她可没有打算一上来就勾搭程大壮这样的老实人睡觉，那多没有意思。她要慢慢来。否则，她怎么去程家当程海洋的后娘，怎么去程家耀武扬威。她得拿下程大壮，她得让程大壮这个老实人什么都听她的。所以，她不着急，一步一步来。正好，王桂花掉进茅厕了，她病倒了。她有的是时间来拿下程大壮。程海萍问王桂花要来一百块钱，兴高采烈地去镇上买自行车了。她要买凤凰牌的女式自行车。她才不要二八大杠。那个不好看，而且，她一个姑娘，骑那种车，太没有面子了。她这样的姑娘就得最新出来的自行车才配得上她。程海萍在百货商店看了一圈，也没有看到那最新的自行车。她皱了皱眉头，问了服务员，才知道他们镇上只有这种二八大杠。她要的那种自行车，只有省城才有，而且价格也不便宜。乡下人能够买一辆自行车就很不容易了，谁还会多花钱去买那么花里胡哨不适用的车子。毕竟，多话五十八十块，一家子得省吃俭用很久很久了。程海萍不满意，谢珍珍就买了一辆特别好看的自行车，她凭什么就只能要这种自行车。她皱了皱眉头，决定明天让她二哥带着她去省城买自行车。程海洋看着找到他宿舍的妹妹，皱眉，问道，“你不在家里照顾娘，你来这里干什么？”

程海萍轻哼一声，“后天，我就来厂子里的食堂打饭了。我这不是想要买辆自行车，可是店里的自行车太难看了。哥，二哥，你对我最好了，你明天带着我去省城买一辆和珍珍姐一样的自行车吧。”

程海洋皱着眉头看着程海萍，说道，“我说，你手里有多少钱？你知不知道你珍珍姐那辆自行车多少钱？一辆买两辆，你是有钱烧的，还是没有带脑子出门。还有，我明天不用上班了，陪着你去买自行车？”

程海洋冷哼一声，“百货商店里的自行车，你要就要。不要就别买了。去什么省城，车票不要钱的？回来的时候，自行车还要占一张票呢。你手里的钱是花不完了，折腾这个。”

程海萍瞪了他一眼，说道，“我不去省城也行，你给我十块钱，我去供销社里买点吃的。”

程海洋就想赶紧把人给打发走，他点了点头，抽出一张大团结递给了她，“省着电花。自行车有钱买就不错了，不要挑三拣四，买那么花里胡哨的车子有什么用。”

程海萍点了点头，“二哥，那我就先走了。”

她一边走一边想，最后决定就去买辆二八大杠吧。比起顾清月，她至少是有自行车了，她可没有。程海萍会骑自行车，但是并不是很熟悉。所以当她买下自行车后，因为太过高兴，这一路骑得太过得意忘形，摔了。她这一跤摔得也不算很严重，也就是磕掉了半颗门牙。程海萍一边哭一边推着自行车回去了。她的牙磕掉了半颗，这会说话都有些漏风了。她越想越觉着伤心，哭得也越厉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