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清将滕绳拴在了离崖底最近的一棵树上,顺着藤绳战战兢兢的往下面爬去。若是平常,她定然没这个胆子下去,但是此刻她根本管不住自己的身体。景清紧紧抓着藤绳,控制不住的看了眼云雾缭绕的崖底,心中浓浓恐惧升起,这崖壁陡峭难行,墨长霆从这里落下,怕是九死一生啊……脑海中一瞬间闪过了数个可能。皆是墨长霆掉落下去的悲惨场景,她晃了晃脑袋,挥散了这消极的想法。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墨长霆这辈子是她的男人,她哪怕守活寡,也要守个明明白白。想到这里,景清把眼泪在袖子上蹭干,尽可能稳住了颤抖的手向下爬。正当她晃悠着绳子,又惊又怕的忍不住浑身打哆嗦时,恍然间看到崖壁的中央,似乎有个洞穴,那洞不大,只能容三四个人。接下来,让景清哭笑不得的是。当她正狼狈不堪的吊在崖上时,那洞里的男人,正拔剑对准了她!墨长霆似正在处理伤势,身上的伤口还在流血不止,衣衫解了一半,偏蜜色的胸膛上绷起强有力的线条。此刻,正一脸警惕的拿剑指着景清。景清倏然笑了,破涕而笑,眼泪落进嘴里竟然也不觉得苦咸。却就是这一松懈,她差点忘了自己还挂在崖上,眼瞧就要摔下去,忙大呼:“啊……墨长霆救我!”
‘乓’的一声响,景清撞倒了一个硬物,墨长霆将她拽进了洞穴里,而她正撞在墨长霆赤着的坚硬胸膛上,蹿入鼻腔的还有浓烈的血腥味!不等景清缓过来,墨长霆将她推了开。因为洞穴本来就小,景清被他这一推,直接撞上了洞壁,疼的她五脏六腑都快碎了,“墨,墨长霆你干什么……”干嘛推开她,还推她推的这么用力?“你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墨长霆正一手捂着伤口,一手提剑指向了她,言语中依旧充满怀疑和警惕。景清懵了懵。这才想起,她怎么忘了?她现在这张脸并不是原来的脸,没有耶律行的特制药水,她是没办法卸下来的。还有她的声音,也还没有完全恢复。全然变了个样子的她,面貌不同,声音不同,这让墨长霆怎么可能认得出来?“我,我是这附近打猎为生的农户家女儿,因为……因为心中爱慕少帅已久,这次偶然路过,看到少帅遇险,心中实在着急,这才想下来看看少帅到底是不是真的……出事了。”
景清眼眸微转,编出了一套她都差点信了的话,毕竟像墨长霆这样的男人,是许多女人心中的梦想,有几个像她这样疯狂的爱慕者,也不算稀罕吧?墨长霆看着她低头羞怯的模样,捂着伤口的手突然痉挛了下。“呀,你伤口还在流血,我让你包扎下吧?”
景清这才注意到他连捂着伤口的手也受了伤,焦急说着。“别动!”
墨长霆警告的望了她眼,冷声叮嘱着,“若你想活着回去见你的家人,就乖乖待在哪儿别动。另外,今日见过我的事,不准向任何人提及。”
景清哦了声,收回了想替他包扎的手,看着他将剑放了下来,开始继续他刚才的止血,包扎。墨长霆眉宇紧皱的看着自己身上狰狞的伤口,撕下了布条将伤口缠绕了起来。景清双手抱膝的看着,他将自己身上的两处伤口处理好后,将身上的其他盔甲都解了下来,连带盔甲里染血的衣服也一并脱了下来。正当她不解墨长霆这么做是干什么的时候,突然见他将身后的一处洞壁砸出了一个洞,从里面拿出了一个包袱,而后拖出了……一具尸体?没错,是一具男性尸体,乍一看眉目竟然还有些像墨长霆,就连身高体型都很像。墨长霆将刚刚脱下的衣服和战袍穿到了他身上,提剑在同样的位置划上了伤口,又拿过地上的那支箭插在了和他身上同样受箭伤的位置。做好这一切后,墨长霆将尸首抛下了悬崖。看到这里。景清突然很佩服,佩服墨长霆这一招偷梁换柱,真真儿是完美无瑕的,只是……“脸不会认出来吗?毕竟若是细看的话,长相还是不一样啊!”
“这崖底狼群经常出没,等着尸首被找到的时候,怕是早就被啃的面目全非了。”
墨长霆淡淡说着,背过身去将包袱里的衣服拿了出来,换了上。景清望着他背上的新旧伤口,心骤然疼了下,手不受控制的伸了过去,想要抚摸他身上的那些痕迹。“我警告过你,别碰我。”
墨长霆回首看了眼试图碰自己的她,狭长瑞眸中的冷光始终不曾褪去。景清蜷缩回了手,嘴角却轻轻勾了起,恍然想起了以前在睿阳世子府,他假装受伤连吃饭都要她亲手喂的样子。虽然和现在冰冷如霜的他,判若两人,却让她心中无限暖意。因为是她,所以他的笑容格外温暖。因为不是她,所以他的笑容格外吝啬。墨长霆穿戴好衣服后,冷不丁的一抬头,看到了她无限花痴的眼神,眉梢颤了颤,想起身去看看外面情况,却看到上头扔下了几条绳索。几乎只是眨眼的功夫,景清愣愣的看着墨长霆不知从哪儿拖出一张石板,堪堪挡在了洞门口。这石板外头还刻意挂上杂草,这若从外头看去,很难发现异常。一时间,整个洞穴黑了下来。伸手不见五指的黑。静的只剩下她和他的呼吸声,以及外面顺着绳索往下攀爬的悉悉索索声,这显然是敌军不相信墨长霆真的死了,这是亲自去下面验尸的。倏然。推着石板的墨长霆身体一僵,只见黑暗中,身后的景清控制不住的双手摸上了他的腰,脸紧紧贴在了他的背上。但是他不能动,因为敌军还在往崖下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