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傍晚我们终于到了他说的目的地,但没有想到他要来的地方居然是沧国的军营!看到士兵在热火朝天地操练,那整齐的方阵,那震天的号角声,让我想起了我那敬爱的父皇,想起熟悉的生活场景,想起曾经幸福的童年,但可惜桃花依旧,人面全非,父皇再也不会在将我驮在背后,我再也听不到他威严的发号施令声,虽然现在也一样的残阳如血,晚霞如火,但此时彼时,天上人间,想起不禁黯然神伤,“小枫,你怎么了?”
也许是我的黯然让他察觉。“我没事,你把银两拿来,我骑着阿宝走就行,从此咱们就各不拖欠。”
我幽幽地说,心情还是有点郁悒。“你真的要走?”
“我不走,留下来做什么?”
我奇怪地问他。“那倒也是。”
他愣了一下说。说完后他站立在那里不再说话,但也没有给银两我的意思。“喂,你不是真的出尔反尔吧?银两拿来!”
“急什么?不就银两吗?你还怕它会飞了不成?”
说真的,看他慢慢吞吞的样子,我真怕即将到手的银两会飞了。“看你的武功也不错,如果没有地方去,留在军营怎样?”
他突然开口问我,眼里亮晶晶,闪着摄人的光芒。“留在军营?”
“难道你不愿意?不过也是,女人毕竟是女人,看见血都掉头走,怎么会留在这里?这里洒的是血与汗,舞的是刀与枪,这里是抛头颅,洒热血的地方,毕竟不是女子的温柔乡,不是莺歌燕舞的——”“我见血就掉头走?如果不是我?昨晚流的是谁的血?昨晚躺在草地上的身体变得僵硬是谁?说不定阎王已经煮好沸腾的油锅等你呢?”
“我是不忍心看你到处流浪才大发慈悲收留你,不过如果你愿意回到闺房绣花,又或者想回去相夫教子,银两我现在就可以给你。”
说完他真的扔了一袋子银两给我。手上突然一坠,但握着沉甸甸的银子,我却犹豫了。“路在你脚下,你自己衡量吧!”
说完他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站在一旁看远处士兵的操练。“好吧,那你去向将军引荐,让我在这里做一名士兵吧。”
“做我的贴身侍卫吧。”
他说。“你是谁呀?有什么资格要我做你的贴身侍卫?”
“如果你想留在这里,就只能做我的贴身侍卫,不愿意就拿银两滚蛋。”
最终我选择了留下来,选择成为他的近身侍卫,因为竟有路过的士兵毕恭毕敬地喊他沧大将军。我不敢相信眼前这个无耻的家伙,竟然是父皇曾经最头痛的年轻将帅,父皇攻克城池无数,唯有他把守的城池一座也攻不进去。他真的是那个睿智而勇猛善战的大将军吗?“你是沧祁?”
“我是,没吓着你吧,我的双手曾沾满了鲜血。”
“没有沾过敌人鲜血的将军不是一个好将军,没有驰骋沙场,浴血奋战的男人不是一个真正的男人。”
“呵——呵——枫儿这样想的吗?”
他斜着眼睛盯着我,双眼闪着异样的神采。虽然他曾经是父皇的敌人,但可以与父皇抗衡的男人,绝不简单,但直到现在我都有点怀疑他的身份,可惜营中士兵一声声沧大将军,是那样的响亮。“不过我怀疑你真的投错胎了,哪像一个女的。”
“沧大将军,虞枫不是女的,我从今天开始就军中男儿,军营从不允许有女子出现,请将军从今以后,不要再提女子两个字,否则将军也是知法犯法,难以服众。”
我压低声音,俨然一个男子站立在他身旁。“好,这是你说的,从今以后我不会提你是女子这事,你别到时遇到麻烦又来找我说你是女子。”
“你放心,我绝对不会,我说到做到,不会出尔反尔。”
我将声音压得更低,还带着丝丝沙声。长期与男儿生活在一起,我连神态动作都可以模仿到十足,只是以前的皮肤太过水嫩而泄露我的秘密,现在虽然有二十几天的风吹雨打,我的皮肤依然还是白皙光泽,我只能在脸上涂点东西让它变得更黝黑一些。“好,那从今晚起你就与我同一帐房,同一张床。”
“不行,你明知我是——”我突然想起自己曾说不提自己是女子这一事,似乎他是挖了陷阱让我跳。“明知你是什么——”他一本正经地等着我回答。这厮真不是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