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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也是直球,让希恒沉默良久。
知道眼前这位是只白切黑,希飏并不想隐瞒身份。 不但不想隐瞒,还想把很多机密的事告诉他。 有些事她没有办法一个人扛,如果非要找一个分担者的话,只有一面之缘的这位大哥,便是唯一的人选! 她又道:“大哥能够直接说出我不是希阳,想来是因为我与她的性子南辕北辙。他们一直在帝京,日日相见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可你多年不见,这种不一致也突兀得太明显了。”“是的。”
希恒见她承认了,心情一时之间复杂得很,却还是保持了该有的礼貌,顺着她的话说道:“一个人哪怕是遭逢巨变而性情大变,也不可能连基本的生活习惯、与人之间的关系,都全然发生了变化。我与阳妹虽然数年不见,可她若能改变如此彻底,父亲给我的家书中不会不提。”
就在前些时日的家书,父亲还十分感慨,说女儿都要谈婚论嫁了,却还是跟家里人不亲,这要是嫁人以后不知道还会不会回娘家! 可此番回来,却发现妹妹对父母的态度跟以前完全不同。 岂能不起疑? 希飏不难理解他为何有这样的结论,道:“在我出去的这段时间里,大哥都跟父母亲、二哥问过细节了吧?”
“是。”
希恒坦言。
希飏微微一叹,道:“对于这个事实,我表示遗憾。但既然大哥提出来了,那我必须告诉你事情的真相。”对上希恒晦涩的双眸,她郑重其事地告知:“希阳死于希芸的算计……或者说,三房的算计。在无妄山冰窟,她死了之后,我一缕异世游魂,得以寄生!”
如果不是希恒直接拆穿,她不会说出这段真相。她会把这些秘密,带进棺材里。 可他既然问了,她认为,他有权知情,也是希阳的家人中最适合知道这件事的人! 听了她的话,希恒脸色丕变,瞪着她说不出话来。 男神就是男神,瞪起眼睛来,也丝毫不影响颜值。 不论希阳对家人是什么态度,他们对希阳的疼爱是肉眼可见的,这一点,希飏也感受分明。 她叹息一声,道:“虽然这悲剧不是我造成的,但我也得说一声抱歉,更应该说一声谢谢。若不是有这样的机缘,也许我已经魂断地府了。可我却得到了附身重生,那我从今往后便是希阳!”
希恒沉默,一时之间竟说不出话来。 面对希恒的伤感,希飏抿了抿唇,又道:“从我用了这个身子开始,便在心中立誓:第一,希芸必死,才能解希阳之恨;第二,三房必须付出代价,我不但要把希芸赶出丞相府,还有三房;第三……” 希恒抬眸,看向性子明显比自己的亲妹妹更加犀利、张扬的希飏。 只见她下巴轻扬、眸色凌厉,一字一句地说道:“我要让长房在希家的地位稳若泰山,祖父卸下重担后,这希家一家之主的位置,必须是长房的人!”
虽希恒面上不显,他内心却是一震! 听起来,希飏这些话,前面的两条还好,可后面……听起来多少有点说大话那味儿。 可希恒却有种感觉—— 她说得出、就做得到! 见他始终不说话,希飏眉尖儿一扬,问:“大哥莫不是觉得我大言不惭,被我吓到了?”
她一口一个大哥,并且方才所说的一切,都是将长房的利益放在第一位,对刚刚得知自己的亲妹妹已经死了的希恒来说,多多少少是个安慰。 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道:“这也许,便是阳妹的命。”
沉吟片刻,他抬起头来看向她,神情已经不复原先的亲近感,多少带了点距离。 这种距离感源自于对方跟自己不是亲属关系,他一时之间不知道应当如何与她相处。 他拧眉问:“你……从何处来?原本叫什么名字?”
对于名字,希飏没有回避:“同音,我也叫希飏。不过,是风之所扬的飏!”
“这名字,倒是挺衬你的性子。”
希恒看人神准,虽然今日才相见,却看出来她风一样的性子。
也正因如此,他才会一眼看穿她不是希阳的事实。 他的妹妹希阳,虽然也很狂,但顶多算是张狂。而眼前这天外来客,她是: 轻狂! 希飏将他的疏离感看在眼里,说道:“大哥,虽说我并非你的亲妹妹,但有缘用了这具身子,也算是你的妹妹了。你说呢?”她要他的一个态度! 用了这身子,希飏就是希阳。她不能接受知道了事实以后,希恒把她当成外人。 毕竟—— 她不想为了一个外人奋斗。 必须是自己的家人,她才会竭尽全力为他们筹谋未来,也才敢在未来依靠家人给自己兜底! 希恒不愧是个聪明人,心性也是十分豁达,他很快做了表态:“你说的对。倘若不是你来,我这一趟回来便是为自己的妹妹奔丧,父母亲也很难接受这个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打击。既是缘法所致,日后希望你代替她活下去!”
接受必须接受的事实,才是放过自己、放过别人的最好方式。 希飏微微一笑,站起来,端端正正向希恒行了个大礼:“大哥在上,请受妹妹一拜!”
对宗政禹那个摄政王,她也不曾有过这样的礼仪。 哦,拜见皇帝的时候,也没有。 但对这位大哥,她不但欣赏他的气度,更是敬重他的才学、人品。 这也是他们把话说穿后,正式结成兄妹的仪式感。 今日,她是一下子捞了两个大哥了! 希恒也站了起来,双手相扶,道:“很高兴,你愿意做我的妹妹。”
这一句话说的,就没有疏离感了。 一听这话,希飏更喜欢这位男神大哥。 她活了两辈子,都不曾有过这么喜欢的人! 妈呀,如果不是跟原主有血缘关系,她可能会倒追,一定要把这个男人拿下才能甘心! 偏偏…… 她一个中西医双料大佬,实在接受不来德国骨科。 算了,男神当哥哥也很不错,还是那种永远都不会拆伙的血缘关系,更好! 重新坐下后,希恒把话题转移到了正经事上:“你跟摄政王提出,要把我调回来,可是需要助力?”
“是。”
希飏坦言道:“我再怎么自信,也不可否认我是个女娘,没有继承家业的权利。此为其一。第二,这个圈子里、我们要做的事,绝不是靠一个人英雄主义、单打独斗能成的!”
希恒点了点头,对她的说法十分认可。 如此睿智,是他亲妹妹没有的! 他缓缓说道:“所以,你把我找回来,还让维弟报武举。并且你稳住摄政王那边,着手开医馆;还敢跟母亲提议,送余家女选后?”
语气很缓和,但这一件件、一桩桩,说来不过是几句话而已,可事情发生之时的惊骇,却也是真实的。 从父母弟弟说出这些事,他能一万个肯定:这不是他妹妹希阳! 希阳胆子大不错,却也没敢包天! 在自己的男神面前,希飏那堪比铜墙铁壁的脸皮,竟然也有些不好意思了,道:“大哥难道不认可我的筹谋?”
“认可,你做得很好!”
希恒浅淡一笑,给了肯定后,又道:“妹妹这般熊心豹子胆,若我不能成为你的支柱,这声大哥也受之有愧了!”
话到这里,算是达成了共识——不管是亲兄妹也好,半路兄妹也罢,他们都是兄妹。一家人,自然是要齐心协力,刀口一致对外! 她认真说道:“多谢大哥成全!”
“应该是我多谢你。”
希恒叹息,道:“谢谢你尊重阳妹,并且为她报仇。她的仇不应是你一个人背负,以后……做哥哥的,会与你同道而行!”
他理解她,愿意把真话告知于她,是出于对希阳本人的尊重! 这话说得希飏激动不已,真有点儿热血沸腾内味儿了。 她看了一眼外面,凑到了希恒面前最近的位置,低声道:“大哥可知道,爹他不是老太太所出?”
希恒一怔。 他性子从容不迫,即便是微微怔住,但顶多是看到了他的吃惊,也看不出来他到底是在想什么。 而他的话,也问得十分保守:“你为何有此一说?”
希飏以为自己抛出来的这个说法,希恒很难接受,自然要解释:“从祖父祖母嘴里听到这个消息的。”
不等希恒回话,她又道:“其实也就是昨日的事,知道这个消息,我感觉自己都要炸裂了。并且,突然觉得自己原本的筹谋,有些名不正言不顺。咱们又不是正儿八经的嫡长房,倘若将来被人拆穿,到时候我们将无地自容!但……” 她挺直了腰杆,强势地道:“我并不打算因此而更改路线!”
开玩笑,就算希锦荣不是嫡长子,也一定要锤死他就是! 上一辈人做出来的事,凭什么让他们来承担后果? 所以,在他们掌握希家权柄的时候,可以更大限度照顾整个家族,承担起家族兴衰的责任。 但,权柄必须掌握在他们的手里! 见她如此气势磅礴,希恒又想笑,又觉得无奈。 半晌后,他说了句:“我知道此事。”
“啊?”
希飏整个人惊呆了!
“你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