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从宋文镜见到范忠琦,看到那人的一些行径,以及后来得知那些任课老师对他成绩的评价当中,他就感觉有猫腻。能够考上舒州大学的这样的学校,其在高中的成绩必然会名列前茅。就如同自己的妹妹宋文芳就是如此。可从陈杰找出的方案之中,宋文镜更加肯定了这一点。那么,范忠琦又是如何上得了舒州大学这样的学校的呢?陈杰继续说道:“我私下里找到了范忠琦曾经的一位任课老师,那位老师是一位很正直的人,他偷偷的告诉我,范正平暗箱操作,用范忠琦冒名顶替了学校内一位成绩很好的学生。而那名学生,也因为此名落孙山。”
宋文镜当时的猜测也是如此,只有冒名顶替这种方式才能够让范忠琦得以上大学。而且这样操作,对于范正平来说,并算不上有多困难。只要买通了相关的数个人,就很容易办到。当然,这是对于范正平来说,普通人可没有这样的关系网与能力。要知道,那时候的范正平正是负责教育的副县长,近水楼台先得月,相信会有人给这个面子帮忙。甚至还会因此收益也未可知。“有什么相关的证据吗?”
宋文镜急切的问道。想要搞倒范正平,仅仅是耳朵听说了没有用,必须有切实可行的证据形成完整的证据链,这样才有可能成事。“有!”
陈杰从包中掏出了一沓子试卷,递给了宋文镜,“这些都是范忠琦从高一开始考试,部分的试卷。有些当时发给学生修改,还有一些都又收上来。我花费了一点钱,买通了某一位老师,让他找了出来。另外,当时的考试成绩,尤其期中、期末考试成绩,学校都是有登记的,我特意复印了一份带回来。从这个方面也能够看出不少的问题。”
宋文镜接过那本册子以及一叠试卷,粗略的看了看。看完之后,不禁讥讽的摇了摇头,“最好的语文,这么多次考试最高分才83分,这样的成绩也能考上大学,真是见了鬼了。”
可惜,这些都只能作为佐证,人家完全可以说是考试的时候超长发挥,因此才被大学录取。见老板的神色如此,陈杰当然也知道这些证据还不够,于是继续介绍道:“那位被顶替的学生叫做丁震,曾经多次到县里、市里去投诉,可惜每次都人拦了下来,更是暗地里被打过多次。最严重的一次,打得在家躺了半个多月才能够下床;不仅仅如此,甚至有一天夜里,有人跑去烧他们家的屋子,要不是发现得及时,可能全家都要遭殃。”
“嘭!”
宋文镜脸色铁青,一拳砸在了办公桌上,发出一声巨响,“岂有此理,简直是没有王法。”
按照陈杰打听到的消息,那位学生丁震,在校期间成绩一直名列前茅,最好的两次,甚至可以达到松江交大的分数线。可最终高考的成绩,却显示为329分。不仅仅是他个人难以接受,就是丁震的几位老师都感觉难以置信。他们一次次的去核实,甚至上报到教育局请求帮助。但现实给了他们一击响亮的耳光,他们最终无能为力。这所有的一切,仿佛背后都有一双黑手,在遮天蔽日。其他人已经无能为力,可丁震却不愿意放弃,再次踏上了寻求真相的道路。于是,也就发生了刚刚陈杰所说的被当做上访户给抓回关了一段时间。之后再次上访,又被人毒打。最终,丁震妥协了,因为他们家的房子经不起被人再去放火。他身后还有一个弟弟和妹妹,而父母又是最普通的农民。原本宋文镜以为自己的心脏已经够大,也看惯了阴暗的一面。可当听到陈杰介绍这些情况之时,内心还是忍不住的愤怒。如果此时范正平就在眼前,他相信,他会把他打得生活不能自理。一个副县长,在宋文镜如今的生活中,也许算不上什么。现今的他,公司营收额数亿,而他所接触的都算得上不小的人物。可一个副县长,在宝县那样的地方,却仿佛是半边天。“老板不要急。”
陈杰将倒下的茶杯扶起,又用纸巾擦了擦桌面,“那个丁震我已经找到了,一开始他还很犹豫,但最终还是愿意站出来去检举揭发。”
找一个人并不难,尤其是对于陈杰来说。难的是在对方遭受多次打击之后的心灰意冷,想要让他燃起斗志,这就需要花费不小的精力。这也是陈杰出去大半月,如今才回来的原因。此时的宋文镜已经冷静下来,他重新坐到了办公桌后,手指不自觉的敲击着桌面,内心更是在思索着以怎样的方式来作处理。宝县之内,肯定是不用指望还能够替丁震伸冤,即使是延陵市都有些靠不住。既然如今能做到宝县常务副县长的位置上,在延陵市的人脉关系肯定不会缺乏。那丁震不是曾经跑去市里告状了吗?结果还不是一样。因此,这次最好还是通过省里去做。而通过省里,无非两条路,一是张建波那边的关系网。要知道之前张建波可一直在省委组织部工作,积累了大量的人脉关系。通过他去认识省纪委的有关领导,把相关的证据提交过去。当然,这样做的前提就是张建波愿意帮这个忙。如果不愿,宋文镜也没有办法,只能通过另外一种方式。另外,在省里,当初因为办鉴宝大会而认识的省电视台以及省文化厅的两位朋友。可以看看他们那边是不是可以帮上忙。如果这两种方式都不行,那么宋文镜就打算参照当初搞臭自己的仇人朱之明的方式,直接将证据都贴到省城里面去,造成舆论上压力。这样一来,省里就不得不给与一个说法。而这样做的弊端,很有可能暴露出当初宋文镜所做之事。要知道,当时为了打击朱之明父子,他可是就用这样的方式,搅得整个舒州市都议论纷纷。因此,能不这样做,尽量还是不要这般。虽说现今他已经不怕,可真让人知道当初那事是他做的,总归给人留下一个不好的印象,甚至以后会处处防备着他。“那个丁震手中有什么证据吗?”
宋文镜已经大概知道如何去做,但最好还是在证据方面详实一些。陈杰回忆道:“丁震当时猜测,这帮人是通过监考老师那边,或者其他人涂改了他的考试姓名。而范忠琦则是考试之时,直接写上丁震的姓名。这样一来,就可以实施掉包。只要将试卷找出,看几张试卷的姓名是不是涂改就一目了然。而且,丁震对于自己所考的内容历历在目,尤其是那篇语文作文以及英语作文,到现在他都能大概的默写出。这一点,也可以作为一项证据。”
宋文镜点点头,表示认可。因为高考试卷都将封存,想要知道别人的试卷的内容基本不可能。而丁震真能默写出当初考试作文的话,确实很有说服力。再加上,陈杰所收集的那些证据,只要相关不能不偏袒得厉害,都能得出结论。宋文镜是真的没有想到范正平为了儿子能上大学,竟然搞出了这样一件大事。尤其是后续的打击,更是派人放火烧屋,威逼利诱,无所不用其极。这哪里还是一个官员应有的行为准则,简直就是败类中的败类,人渣中的人渣。怪不得他儿子范忠琦也是如此德行,果然是有其父必有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