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问出声,已经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就走:“不行,你这样子不能马上化妆,得先洗澡!”
好在这里是冷氏旗下的礼服中心,很多设施都是现成的,苏安用最快的速度将自己身上那些奶茶味洗干净,刚走出洗浴间,外面的林如脸色又是一变:“糟了,你脸好像肿得更厉害了,这下可怎么办,只有不到一个小时了,人已经约好了,现在要推也来不及了。”
她急得跳脚,手机却在这时候突然响了起来,挂断电话之后,她脸色变得更差了。“林经理,怎么了?”
苏安有些迟疑地问出声。林如陡地朝她看了过来:“对方已经到了,你这样子过去还不如不去,可是……”她话到这里,突然有些欲言又止。苏安心里也不由揪了起来,她有些小心翼翼地问出声:“可是什么?”
“人是总裁亲自约的,就算要取消……”后面的话她没说完,可苏安几乎瞬间明白过来了。她今晚这个情况确实不适合出门见人,特别又是这样的场合,可是,要想不去,势必要冷千爵亲自出面。几乎处于本能,苏安想起那个人就开始窒息起来。即便他今晚打了这个电话,可是,她回到别墅之后的结果可想而知。“林经理,我去。”
林如陡地抬眸:“你说什么?”
“我去。”
苏安再次重复。如果注定结果都是会被他惩罚,那她宁愿赌一把。她真的,不能再承受他的怒气了。半个小时后,林如的车在紫夜门口停下。苏安坐在车里,透过车窗看着门口进进出出的人群,心情有些恍惚。“你想好了,就这样去见客人?”
不期然地,林如的话突然在耳边传来。苏安收回心神,透过后视镜一眼看到自己不施粉黛不堪入目的脸,轻轻点了头。“是。”
她应着声,推开车门下车,刚走进紫夜,季柔已经脚步匆匆迎了上来:“你通知得太匆忙了,还好之前有些客人是有这方面癖好的,找起来还不至于太费劲……我的天!”
刚才在楼下灯光太暗,乍然看清她的脸,季柔猛地捂住了嘴:“怎么这么严重?”
苏安下意识捂住了脸,匆匆低下头没说话。“算了,你这犟脾气,估计我再怎么问你也不会说的。”
她叹了口气,已经拉着苏安往楼上走,穿过走廊很快推开了更衣间的门:“喏,我看过了,尺寸跟你差不多,应该能穿,你快试试。”
随着她的话,苏安的目光落在那一堆颜色眀丽的服装上,那是纱丽服。早上林如给的那些资料她早已熟记于心,今晚的客人,年少时曾在Y国待过几年,并且,还一度与当地一个姑娘谈婚论嫁,他如今已是而立之年,又事业有成,却至今未婚,媒体都在猜测他是走不出当年的伤痛,因为——那个女孩,在他们结婚的前夕,突然消失了,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苏安知道自己这么做很可能会因为勾起他的伤心往事而换来适得其反的结果,可是,她已经别无选择了,只有穿上这套衣服,才能让她正大光明地戴上面纱,只有面纱才能遮住她脸上的伤痕。“苏安,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她换上衣服走出来的瞬间,季柔突然发出一声低叹。苏安不明白,下意识抬起了头,下一秒,季柔的话语再次传来:“我对你的过往并不是很了解,但我想,曾经的你,一定是个很单纯幸福的女孩子,即便你曾陷过淤泥,可一个人骨子里的气质是天生的,装不出来。”
苏安眼底一瞬热泪盈眶!自她出监狱那天起,身边所有人对她都是肆无忌惮地侮辱践踏,他们把她当交换利益的工具,当玩物,当狗!他们极尽所能地将能想到的手段都用在她身上,他们从来没想过,她其实也是个人,她拥有属于人的所有属性,她也会疼,会痛,会哭,会流泪!——曾经的你,一定是个很单纯幸福的女孩子好简单的一句话,可是,这个世上,再没有人会跟她说这样的话了。在他们眼里,她好像天生就该这么贱,天生就该承受那些欺压侮辱,冷千爵是这样,陈德彪是这样,顾如凛是这样!所有人,都这么认为!“傻子,哭什么?”
季柔上前擦拭着她脸上的泪水,一边替她戴面纱一边道:“这个世界上本来就没有那么多的非黑即白,黑与白之间的界定,从来都是有钱人才玩的游戏,这个道理,我想你三年前踏进监狱的那一刻,应该就已经知道了。”
“季姐?”
苏安陡地抬起头,不敢置信地朝她看了过去。她……竟连她进监狱的事也知道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