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明白了,这个死丫头如今不仅能挣银子,还有个那么大的人物给她当靠山,拿她当朋友。如果她以后还是沈家人,靠着这层关系,家里的男娃以后寻个官当当还不是件容易的事。而且那个丫头挣的银子,都应该是她的,毕竟现在还没分家。以后也不能让他们分出去。“在本官面前,休得大声喧哗!”
于县令被这老太的一嗓子吓了一跳,低头瞪着她。可惜现在不是在公堂中,手里没有惊堂木,想弄出个大动静震慑一下这些不知礼数的人都没个趁手的家伙。沈家老太在利益面前,也顾不得什么官不官了,梗着脖子叫嚷道:“她一个丫头片子,她说分就分,我这个作长辈的还没点头答应呢。我不同意!”
还没等于县令再说话,沈家老太继续说道:“还有,她现在还是我沈家人,她赚的银子就是我沈家的,理应让我这个一家之主掌管。”
沈晴一直没支声,听到这儿却给气乐了。这个不要脸的老婆子,当初霸占儿子的财产,然后将儿子的子嗣哄出家门。现在看自己能挣钱了,又说自己是他们家人,还想继续霸占自己的钱财。还没等沈晴说话,云枫在旁边出了声,沉声对沈家老太说道:“我想你是想错了。这店并不是沈晴的,而是我的。她因为欠了我很多银子,所以我才将她留下给我照顾着店。既然她还有亲人,那也好,你先将她的欠银还了吧。不多,就二百两。”
沈晴一愣,没反应过来。自己什么时候欠他银子了,明明是他主动投资好不好,而且说好了会分红给他。刚想质问,听就沈家老太“啊”了一嗓子,然后大声痛骂道:“你个死丫头片子,人不大还开始学会到处借银子了。你怎么没给自己卖了呢!”
说完,又看向于县令,急声说道:“这个死丫头跟我们沈家没关系。当初他爹就是我那不争气的大儿子捡回来的。从小体弱多病,连点儿农活都干不了,我还得管他吃喝。要不是李老秀才不收束脩教他念书,他还能念出个名堂,我早把他扫地出门了。”
沈家老太为了躲过那天价的欠银,赶紧把沈晴连同她爹一起摘得远远的,生怕她连累到自己,让自己掏银子。沈晴也看出来了,原来云枫这么说,是想让自私自利的沈家老太自己提出断亲,也好省了自己的麻烦。于县令嫌弃地看了眼沈家老太,冷声道:“既然如此,那便沈晴之父与你沈家断了关系,日后各过各的,各不相干。”
说完,又回头小心翼翼地看了眼云枫,见云枫无动无忠的还原先那个样子,心里微微打鼓。又看了眼沈晴,她也是没什么反应,那自己继续吧。转身对身边的一个跟从说道:“你回衙门告诉县丞,即日起沈秀才与沈家再无关系,秀才的功名沈家也不能再继续享用。既然沈秀才都已过世一年有余,那便让沈家把今年的赋税补上吧。来年起,正常征缴。”
沈家老太一听,怎么不让自己还银子,却要缴税了。又大声哭喊到:“大人不可呀!”
“有何不可?”
于县令都快烦死这个老太了,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要不是看在她是一个老太婆的份上,早让人给抓到大牢里了。“我,我,我不想缴税。”
沈老太实在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好直接说出心里话。“断了与沈秀才的亲,你便再不是秀才娘,为何不缴税?难道你想进大牢不成?”
于县令有些不耐烦了,要不是围观的人太多,还有个大人物在旁边盯着,他真想把这些人全部拉回衙门扔进大牢。沈老太一听进大牢,立马吓傻了眼,吭吭吃吃再也说不出什么。刘家老太却是幸灾乐祸地在旁边看着。这么多年,他沈家年年免税,仗着家里有个秀才,不知道好好护着,还处处为难,到处仗势欺人,有时连自家都不放在眼里,让自己着实嫉妒了好几年。如今怎么样,真是活该!要么替这死丫头还银子,要么就以后年年缴税,看你沈婆子以后还如何嚣张。于县令见大家都不再支声,再次回头看了看云枫和沈晴。沈晴不想将此事闹大,见事情已经处理到这个份儿上,觉得也该收场了,便轻轻向于县令点头示意,这样便可以。见云世子也没反对,于县令转身对跪着的一群人说道:“今日这事便这样吧,日后如果你们当中再有人找沈姑娘的麻烦,一律扔进大牢!”
说罢,转身快步回到云枫身边,小声试问道:“世子看,这样可好?”
云枫只是“嗯”了一声,便不再说话。于县令一见如何,又小心地问道:“下官可否进去见一见知府大人?下官未能治理好村民百姓,是下官的失职,下官去给知府大人请罪。”
“不必了,你先回吧。如有事,郑知府自会派人去唤你。”
说罢,拉起沈晴转身回了店。店里,那些人依旧吃吃喝喝,谈笑风声,似乎对外面刚刚发生的事毫不知情。这些人不愧是贵圈里的,见惯了大风大浪,对这些鸡手蒜皮的小事,当然不会记挂在心。沈晴向云枫感激地点头示意,又看了赵玄之一眼。他正在与一位副将交谈,并未看向自己。沈晴感觉心力交瘁,看云枫落了座,便回到了后院。回到了厨房,伙计们和石头都已吃完饭,各忙各的。沈晴以前便给石头留了作业,让他每天不是抄书便是背书,现在,石头也是回房去忙他的作业去了。沈晴扒在厨房的桌子上,心里乱七八糟,与渣亲断了关系是好事,可为什么心里总是空落落的?不知过了多久,自己竟然扒桌子上睡着了。再醒来的时候,是被云枫轻轻拍醒的。“嘿,小晴,醒醒,快醒醒,你个小睡猫,也不看看什么时辰了,怎么还在睡?”
云枫语气轻柔,轻轻拍着沈晴的肩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