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去祭拜杨炼的。”
罗龙文道:“山东青州兵备道王世贞!严阁老的意思是,拿王世贞下手?这恐怕有些难。山东是裕王的地盘,铁板一块。上到巡抚、下到府县几乎全是裕王的人。想要拿住王世贞的把柄太不容易了。”
严世藩大笑:“自古就是父子同体。拿不住儿子的把柄,那咱们就拿老子开刀!王世贞他爹王忬,几年前从右副都御史任上调任兵部右侍郎。这厮也算是个铁杆的裕王党。咱们就先办了王忬!”
严世藩说完,看了看刘大。刘大从怀中掏出一张供状:“诸位,王忬做右副都御史时,曾审理了一件贪贿案。案犯是他的学生,在定刑时,王忬徇私枉法,轻判了那案犯。现有案犯的供状在此,他亲口承认,自己定刑前曾与王忬私通书信。人证物证俱在,只需找人上折子把这件事捅到皇上那儿,王忬必死无疑!”
罗龙文道:“妙!刘大人不愧是锦衣卫十三太保之首!竟轻易就拿住了王忬的短处。皇上刚刚下旨让您暂管锦衣卫。我看,等陆炳死后,这新任指挥使铁定是您的!”
刘大脸上笑开了花。他现在明里有严党的支持,暗中有阉党的襄助。对于锦衣卫指挥使的位子,他是志在必得。严世藩道:“我都想好了,把参劾的折子和证据递上去,皇上势必要将王忬下狱、抄家!义弟,抄家的事,就让贺六去办!让裕王党抄裕王党的家!我倒要看看裕王的脸往哪儿搁!”
一日之后,严党官员参劾王忬徇私枉法,且呈上了证据。嘉靖帝无奈,只得下令将王忬打入死囚牢,家产抄没充公。抄家的差事,刘大交给了贺六和老胡。贺六和老胡来到王忬的府邸。老胡对贺六说:“让裕王党抄裕王党的家。亏刘大想的出来!刘大这是诚心要给裕王爷难看。唉,人要是想作死,你拦都拦不住。刘大也不想想,裕王爷是什么身份?储君!等王爷继了位,能有他的好果子吃?”
贺六摇头:“没那么简单。都说裕王是皇上唯一的儿子,铁定能继位。可老胡你别忘了,咱们大明非皇子继位的例子多了去了。”
老胡闻之色变:“你是说,严党、刘大他们敢在裕王继位的事情上使绊子?他们得有多大的胆子…”贺六道:“老胡,历朝历代这种事儿多了去了。他们有什么不敢的?什么叫铤而走险?他们也不傻,知道裕王继了位,他们都得死。怕就怕他们玩什么鱼死网破。得了,取壁上虎、地听,咱们快干活吧。”
王世贞的父亲王忬不是什么大贪官,但也清不到哪里去。一番查检,在王忬的宅子里共抄得现银九千两,黄金一千两,另有古玩字画一大宗,加起来差不多值三万多两银子。贺六抄完了王忬的府邸,正要跟老胡回北镇抚司复命。一个人骑着快马到了府门前。那人正是王忬之子,杨炼的好友,山东青州兵备道王世贞。王世贞一听说父亲被抓,便从青州马不停蹄的赶回京城。王世贞下马便跪倒在了贺六和老胡面前:“三爷、六爷,我父亲是被冤枉的。请你们一定要救他的命啊!”
贺六连忙扶起王世贞:“王大人快快请起。令尊的案子不是我们办的。我们只管抄家。想救他的命,你求我们没用。你还是去求徐阁老、高部堂、张部堂,让他们在皇上面前多多美言。”
老胡指了指身后满满一大车的财物,道:“王大人,令尊为官也太不检点了。他每年的俸禄银子才多少?竟然攒了三万多银子的家当。”
王世贞苦笑一声:“二位大人。我爹虽不如杨炼公那样清廉如洗,却也不是什么贪官。他为官近三十年,历任巡按、监察御史、佥都御史、巡抚、副都御史、兵部右侍郎。每年下面的人送的冰炭银、节敬、寿敬、仪敬不是小数目。这些进项虽都是官场的陋规,却也不算有罪!一年攒下一千两,三十年也总能攒下三万两了。”
王世贞说的是实话。大明开国定官俸时,洪武爷给官员们定的俸禄低的吓人。寻常的官员,都不指着俸禄养家糊口。官场的陋规银子,也是历代皇帝所默许的。贺六叹了口气:“唉,王大人。对于令尊的案子,我们实在是无能为力。我看,你还是去求能救令尊的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