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论潜力在当时无人能出顾卿九左右，若不是后来丹田出了问题，倘若按部就班地修炼到现在，恐怕也已成仙。她眼底怅然一闪而逝，旋即笑着回了个礼，“多谢掌门。”

“不客气、不客气，”李道乾一副慈眉善目的模样，接着又瞥眼许阳笙那边，才状似不经意地提起：“说起来之前便见这位一直跟随在小师祖身侧，似是在为小师祖护道，不知这位……如何称呼？”

顾卿九：“？”

愣了一瞬后，扭头看向许阳笙。许阳笙心口一紧，旋即低下了头，沙哑地道：“在下……在下，李中，无名小子一个，不足挂齿。”

可李道乾先是一怔，而后笑了，“李中啊，好名字，好名字。”

李，是他李道乾的李。中，是李道乾所执掌的中峰，是这中峰的中。几乎只一瞬间，李道乾便已领悟这个化名所代表的含义，险些红透了眼眶，但到底还是掩饰如常。“顾小师祖，这是老朽的一点诚意，小小薄礼，您可一定要收下。”

李道乾从袖中拿出一个乾坤袋，顾卿九若有所思地看了他几眼，旋即接了过来，“多谢掌门。”

再次谢过之后，李道乾便点了点头，“那……提前祝顾小师祖旗开得胜。”

说完，李道乾抱了抱拳，旋即转身御风飞走。直至他走，许阳笙才抬起头来，恍恍惚惚地看着李道乾离去的背影。直至那身影消失不见。“拿着吧。”

顾卿九把那乾坤袋转交给许阳笙。许阳笙一怔，“这……”顾卿九笑：“师兄可是没看出来？掌门，他认出你了。”

李道乾这人其实是有些古怪的，就好比这人看起来像个老好人一样，从未见他跟谁发过脾气，对谁都是那副和颜悦色的模样，但也从不多管闲事。好比此前战霄曾寸步不离地跟在顾卿九身旁，李道乾见了也就见了，但并未过问。可他今日见了许阳笙，那反应，那姿态，无一不在暴露着，其实他已知晓许阳笙身份。许阳笙为此怔忡。等接过那乾坤袋之后，利用神识探进去一看，只见里头除了修炼所用的灵石，防御法器、攻击法器等等，便是一张字条。那字条上只有四个字，——“平安是福。”

“师尊……”许阳笙的嗓音沙哑了许多，而顾卿九则是叹息着拍了拍他的肩。茯苓也抿了抿那张红彤彤的小嘴巴，一时间心情有点凝重。不过这僵硬的气氛并未维持太久，便叫一个轻佻浪荡的声音给打断，“丫头，等等本座！”

“你出关了？”

顾卿九回头一看，就见远方虚空，一口青铜古棺活像是喝了大酒酩酊大醉似的，摇摇晃晃地飞了过来。古棺之中，季厌笙“嗯”了一声，“不知为何静不下心，既然如此，还不如跟你一起出去转转，也好过闭门造车虚度光阴。”

说是这么说，但季厌笙突然发现了一件事儿。他以前跟顾卿九相处时，彼此亲昵，类似友谊，但多少还顾忌着几分。类似于“朋友之妻不可欺”。哪怕心里很清楚他与战霄皆是天尊分神，本质上本该不分彼此，但情感上他拿战霄当成好哥们儿，而这顾卿九是战霄看上的人，他多少还是避讳一些的。结果……真是着了魔了！此刻季厌笙满头雾水，他怀疑有什么人对他的神魂里头动了手脚，不然怎么自从拜师大典后，他这心里头就总是想着顾卿九？不但想着，昨儿居然还做了个春梦，可真是难为死他了！这都什么跟什么啊？战霄若知道他梦见的那些东西，还不得把他的棺材板板儿给拆了。所以季厌笙也藏了个心眼，他已经发现自己这份反应有些不对，且是因顾卿九而起，所以打算跟在顾卿九身边就近看看，瞧瞧到底是谁，到底搞了什么手脚，又究竟有什么目的。而这边季厌笙满脑子的阴谋论，另一边的傻白甜战霄“阿嚏”了一声。“是谁在念叨本尊？难道是卿卿？”

然后心满意足地傻乐起来，再次投入到紧锣密鼓的修炼当中。卿卿，等我鸭！！等我出关后，给你做靠山！！快了，快了，就只差一点点啦！！………墟神宗的山门外此刻已聚集了各家弟子，天空，地面，甚至是远方的河流，皆已人满为患。成千上万的人海汇集在一处，顾卿九目睹这壮观一幕，心头一默。茯苓更是暗暗咂舌，“这人也太多了叭！那剑仙冢真的装得下吗？”

这场试炼并无报名限制，下至刚入门的炼气弟子，上至各宗企图另寻发展的长老等等，无论金丹筑基，还是元婴大乘，皆可参与接下来的道府试炼。不过茯苓听人说，此次试炼因大伙儿修为境界不同，各自所面临的考验也不相同。“顾小师祖！”

恰在这时，一个爽朗的声音从远方传来，接着一道人影飞身而至，正是此前曾有过几面之缘的文师姐，季文情。而远方也已出现几道不同的身影。顾卿九正在跟季文情闲聊，但眼角余光不经意地瞟上一眼，突然呆愣一下。“咦？？”

这时茯苓说：“姑娘，您快看！那不是沈星灼吗？？”

天空之上，白玉飞舟，那秀气柔弱的少年身着一袭浅色衣裳迎风而立。可那神色很是淡漠，像冷进了骨子里。顾卿九：“……”唇角一抽。何止沈星灼。这可并非那兔子般的绿茶少年沈星灼。而分明是驱使着少年躯壳的酆都鬼帝殷如诲！正这么想着，殷如诲若有所觉，倏地朝顾卿九这边投来一眼。而，看过之后，殷如诲：“……”怦！怦！怦！很陌生的感觉。然而此刻，他却在为了拿命少女，怦然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