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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回 平定乌丘攻西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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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天里,南北两路军队都悄悄地进入乌丘境内,但是,他们进展都不怎么顺利,遇到客观实际的挑战。

卓越一开头进入山区倒是不怎么麻烦,当地土著居民只顾他们自己打猎,根本没有理会他们。连续翻越七八座山头,来到尽头,出现在他们眼前是一些稀稀疏疏的矮小树木,地面上的草皮很少。

卓越沿着之前斥候的路线向纵深处进军,忽然无征兆的刮起了风尘暴。将士们急忙借助矮小树木躲避,后面的人虽说也受到危害,但树木较大,能够安稳无恙。走在前面的人可遭殃了,树木根本不能抵挡,只好趴在地面上,不敢抬头张望,否则,就睁不开眼睛,颈项里面全吹进了黄沙泥。趴在地面时间长了,必须抖落身上的尘土。再继续趴下,如是几次,总算等到风沙停止了流动。

卓越奋力站了起来,极目向远处望去,简直是原始的荒漠,光秃秃的什么植物都没有。他定了定神,仔细分辨曾经斥候过的路线,连个影脚都没有,更不必说有什么路标了,只能凭着主观判断,沿着大致的方向摸索着前进。

他们努力拣有水的地方走,渴了,随时可以就小河泊里找水补充身体。

有几个人不小心掉进了深沙土里,越陷越深。卓越走过来,看了那阵势,喊道:“身子别乱动,人往旁边仰,尽力仰倒。”

他叫这边的人趴在地上,往那边爬去,后面的人抓住前面人的脚。一个拖一个,将陷进沙土里的人硬是发力拖了出来。由于要救出那几个人,花去了大半天的功夫。

卓越说道:“走在前面的人,手里要拿着一个长棍子,努力探路。后面的人要顺着走过的路线往前走。”

通过那个沙漠地带,日以继夜的拼命进军,竟然花去了三天的时光。

穿过了沙漠,虽然来到虎狼山的边缘,但那是死亡的路径,什么人都没有,简直是静寂的世界,偶尔跑动着几只山羊。鸟儿倒是蛮大的,张开翅膀居然有五六尺之大。看到一只山羊,鸟儿猛地栽落下来,一眨眼的功夫,就将山羊抓上了天。

卒长门究拉起弓箭要射那只大鸟,卓越见到了,急忙制止道:“不能射,门究你可是惹祸的主呀,你晓得这是什么鸟儿?是大雕呀!你射不死它,它回过头来要把你抓上了天,休想活命,其他人还要跟在你后面遭灾。”

门究只得茫然地收起了弓箭,说道:“这鸟儿就这么厉害,我还不曾见到过的。”

卓越说:“你这个弓箭手段绝对是射不上大雕的。想当年,蒙古大汗成吉思汗曾射死一只大雕,你晓得他多大的猛力呀。”

他坐直了身子说,“他的铁骑所向无敌,一生中前后灭掉了七十几个国家,哪个反抗他,他就一路砍杀,男女老少一个不留,太生猛了。说的你个门究凭着百十多斤的力气就能射大雕,老和尚敲鼓,动都不能动的。”

偏将军和勤走过来禀报道:“卓将军,弟兄们身上的干粮都吃光了,晚餐怎么办呢?”

卓越望了望手下人,又抬头张望着周围,说道:“大家想办法呀,我看一部分人就在此地打猎,一部分人寻找可吃的野果之类的东西。现在是求生存的时刻,只要是能够活命的东西,都弄得来吃。不吃,怎能去突袭安塘的呢?”

卒长西门权身子伏在大蛇身子,忽然蠕动了起来,他惊讶地说:“圆木棍子还滚动的。”

不对,圆木棍子陡然抬起了头,慌得西门权惊呼:“是,不是原木棍子,是大蛇!”

说时迟,那时快,蛇头已经向他袭击了过来。他顾不得多想,身出两只手抓住蛇的七寸子,大蛇卷动着身子缠绕他。西门权急了,嘴凑到蛇的身子就咬,大口吮吸着蛇血。

不一会,大蛇全身瘫软下来了。西门权从容地钻了出来,说道:“正好我嘴里发渴,吸了蛇血,如同喝的甘露,太过瘾个。”

和勤走上去,用力拖开大蛇,足有一丈长,笑着说道:“用刀把这蛇斩得一块一块的,放在大锅里用火烧,就能解决我们这么多人的晚餐。”

卓越挥着手说:“赶紧把这蛇剁开来,连皮烧,就是肚脏全部弄掉。”

十几个人七手八脚侍弄开来了。时间不长,树林里篝火烧起来了,……

军队所有的人都拢了过来,收获颇多,抬着的有狍子、山羊、麋鹿,也有野兔、野猪,也有扛着榛子、野菌、草果等等。这些军人丢下手里的东西,纷纷来到近前取起一块蛇肉吃了起来,……

他们在山地林子里走了七八天,最后来到虎狼山的狼窝掌,想找寻登山的路线,一找竟然找了四十多天也找不到登山的路径。卓越只得宿营在山洞里,每日里砍下树木枯枝,烧煮打猎获取的狐狸、野兔,大蛇居然被捕捉得一条都看不到。

乔台在北边,深入乌丘境内进军,一开始就遇到当地人拦截,他们打跑了当地人,没走多远,又遭袭击。如此七八次,终于激怒了乔台,便驻扎下来,专门对付上门撂阵的当地人。

顺脚酋长命手下凶将乌力锴夜里打劫乔台驻军,乌力锴带着一百多人,全部戴上虎脸面具,看上去十分怕人。他们见军帐里一点声音都没有,大着胆子往里进。掀开帷幕,里面点了一支蜡烛,照得里面亮堂堂的。乌力锴见状,大喊道:“不好,赶快走!”

说时迟,那时快,四面八方全是火把,将一百多人包围在帷幕外围。乔台高声喊道:“丢开你们手上的刀枪、棍子,保证一个不杀。否则,竖着来,横着走。”

乌力锴四周围黑压压的人群,二十几个人凶神恶煞地拿着宝剑,只要长官一声令下,他们的人马上鲜血淋漓。乌力锴从人群里走出来,抱拳说道:“将军,我乌力锴叫我们的人丢下手里的家伙,你们答应放我们走,可不能赚哄我们啦。”

乔台也还以抱拳道:“我是乔台,请问壮士,你叫什么名字?我们日后好交朋友。”

“我叫乌力锴,是顺脚酋长手下的二当子。”

“乌力锴二当子,我们答应的事,绝对不会食言的。好吧,你们一个个空着手向外走,向北。”

乌力锴率一百多人走了出去,乔台突然喊道:“乌力锴,你回去告诉你们的顺脚酋长,明日到这里来领走丢在这里的刀枪和棍子。”

乌力锴点头哈腰地说:“乔台进军,小人一定转告顺脚酋长。”

乌力锴第二天带人来取刀枪、棍子,帷幕却不见了,堆集在眼前的尽是他们自己丢下的家伙。

乔台不想跟当地人结下梁子,早晨悄悄地开拔走了。来到虬龙沟,发现前面是条绝路,便四处探路。卒长胡为荣回来说:“紧靠海边有一条岔道,直奔前边的璧山,就是太险峻,问当地人从璧山翻过去,那边是鹞龙沟,再向前走,可就到了海池城。”

乔台手一挥,说道:“我们赶紧出发,争取到鹞龙沟宿营。”

他们躬着身子从老虎嘴钻了进去,里面果然有一条小路,只能容一个人通过。不时地还要抓住杂草树木探身过去,这一走,竟然跑了去五里多路。

路面突然陡峻起来,抬头一望,原来有座大山展现在他们眼前。乔台果断地命令道:“胡为荣,你快点,赶紧翻过这座大山,天黑之前一定要到达鹞龙沟。”

山路倒是不怎么狭窄,但是,往上爬,既费力气,又容易往下滑。乔台说:“大家如果腿脚感觉不怎么行,就抓住树木借点力气,万万不能停下来。”

胡为荣连转了几个弯子,发现前面出现老虎嘴,只得弯下腰,小心翼翼地钻了过去。好险啦,下面正是滚滚汹涌的海水

他顾不得远望,仍旧努力探出路来。不一会儿,登上了山顶。山顶上有条比较宽的石头路,直通前面的一座寺庙。跑到近前,里面传来喇嘛昂昂的诵经声。乔台大声说道:“赶紧往前走,不要打扰这里的喇嘛。”

绕过寺庙,便下山,这里倒是好走的山路,沿着石阶,接连拐了十几个弯子,便到达鹞龙沟。

第二天,乔台让偏将军许晋征集粮食,这里的人只吃很少的稞子面,主食是牛羊。无奈之下,只得拿出金子换得几条牛,二十几个人动手宰杀,更多的人忙着支锅烧煮。

这一驻扎,因为风雪缘故,长达两三个月没有进军。要想到达海池城,还要走更险峻的山路。山路落了雪,不容易看出山路,一失脚就跌入无底的深渊。大家思前想后,不能贸然探路,要等不再刮起风雪,路面上没有多少残雪,这才好上路。

乌丘都城安塘顺义宫,朝会一天天地紧张起来,气氛也一天天地沉闷起来。皇帝邰忠说道:“朕在位三十六年,一直平安无事。敖炳与咱们乌丘有几千里远,但他们先后灭掉了十六七个国家,最近黑水覆灭,他们的疆土竟然靠到我们的边境。我们就暗无天日,如同睡在悬崖边上。诸位爱卿,都想想办法,如何度过眼前难关。”

皇后万小莹颤声地说:“诸位爱卿,皇上待你们不薄,一直给你们的都是厚厚的俸禄。俗话说,养兵千日,用兵一时。眼下,皇上与你们同甘共苦,生死与共,你们无论都要保住乌丘社稷啊!”

沙摩陀阁老说:“如果他们突破虎狼山,安塘就很难保得住。因此,我们一定要守住各个山口,力拒敖炳人马。这就要派出得力的大将统领众将军,一旦发现哪个山口出现敖炳人,随即调出健将杀退他们。”

吏部大臣邓建明奏道:“皇上,臣进言,凡打退敖炳人的将军,归来封侯,官升一级,以激励诸将杀敌立功。”

邰忠马上说:“准奏。”

总领大臣邰毅说:“敖炳人用兵诡谲,他们并不常理打仗,神秘莫测。臣以为要多派出人马进行斥候,确定出他们的主攻方向。这样一来,我们乌丘在交战的时候才不得吃大亏呀。”

兵部大臣梁阵说:“敖炳人马众多,单纯耗我们,都能把我们耗死。两国交战,实力悬殊。他们用兵总是四处出击,虽说安塘有虎狼山天然屏障,你以为绝对不可能出事的地方,却偏偏就是那稳如泰山的地方出现敖炳人马。别的不说,敖炳千比将军打仗的时候只是观望,他手下的四个偏将军先后打败了我余俊、陈敬、文同升、孙宫、蔡子岳五个上将,本该进军,他却退兵。正当我们也往回撤的时候,他们的马品将军又引领他的偏将军李松、左加根、夏立炉、薛前冲杀过来,上来就胡乱拼杀。我们的吴鹏、于大士、仇援、尉匀四个将军都受了重伤,本该死于阵前,可他们并没有往死里打,出人意外地撤退。臣远望他们退兵有板有眼,一丁点都不像慌张的样子,分明有他们的阴谋。臣就是理不出他们耍的什么阴谋。”

骠骑将军侯天榜说:“这就蹊跷了,他们那么多的战将完全可以长驱直入,为什么却要打打停停,甚至还主动往后撤退呢?你退走,他跟上来斗阵。我们的人被打败,甚至被打成重伤,也不见他们下杀手。在下,想了又想,感觉到这里面肯定有大文章。”

阁老钟彧说:“我们有那么多的行军参赞,应该有人看得出他们的阴谋。他们总不得是姜太公驱使的神兵神将的吧。”

另一个阁老门礼也铿锵说道:“行军参赞说的看不出敖炳人这次用兵的意向,那就愧称行军参赞,你行军参赞,参赞的什么呢?”

皇帝邰忠抬起手说:“召十三个行军参赞进来,就站在文官的前面,也站一队。没人说的话,这些行军参赞一律下降三级,只做九级、八级主簿。”

行军参赞站在文武大臣的中间,脸朝武官。大将军米秋桥说道:“你们十三个行军参赞都在这里,敖炳在延津、惠安两地袭扰我们,打打停停,打了胜仗却往回退走;将我们的将军打成重伤,却并不痛下杀手。你们中间也有到阵前观察的,是不是能够看出一点苗头,眼下可得说出来。说不出来,那你们就是尸位素餐的废物。”

行军参赞傅绎开口道:“不才想,他们不想在延津、惠安两地突破我乌丘防线,肯定另外开辟路线直取我安塘。如果他们用计得逞,我安塘就要遭到他们的大军合围。由此看来,我们要加强把守各个关卡,并且都要有替代方案,也就是拒敌于关卡之外。实在把守不住,也要给他们以重创,迟滞他们的进攻。条件允许的话,我们给他们攻进来的军队来个大包围,全部吃掉他们,叫个关门打狗。”

卫将军刘圭摆着手说:“敖炳人究竟出现在哪个关卡?根据先前遭到灭国的情况来看,他们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最会出人意外插到人家的要害处,无征兆地突然发起攻击。傅绎,你说他们这回将会出现在哪个方向,向安塘猛扑过来。”

傅绎摆了摆手,表示自己判断不出来。行军参赞诸谨说:“他们够会得翻过虎狼山,飞兵登山,然后从偏僻的小路上兜抄安塘。我们如果事前没有做准备,就能将我们一锅端掉。唉,想到这种情况,我们乌丘真个叫做极度危险。”

行军参赞麻煌说:“按一般情况说,安塘应该低处安全地带,四处都是屏障。问题是敖炳人如果从西边发起袭击,一下子堵住我们的后路,我们就陷于被动挨打的境地,最后不得不向他们投降。”

行军参赞彭之澍上前一步说:“不才认为敌人既然十分狡诈,那我们就得尽早做好预案,以防不测。安塘本来处在四面屏障之中,但仍然有不测之虞,最好考虑迁到更安全的地方。”

礼部大臣刁佥问道:“那迁到什么地方呢?总不会得迁到高原上吧?”

行军参赞梁德瑛拍着手说:“眼下只有这个办法万无一失。我们从现在起,着手把牛羊、粮食全部储备到高原上去,之后严格控制奉前阶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可保我们乌丘江山不失。”

户部大臣邰玖赞同说:“只有这个办法最好,陛下,赶紧实施吧,时不待我呀。”

万皇后催促道:“皇上,你就下定决心迁到高原吧,我们千万不能等他们打上门来呀。”

邰忠愣了愣,说道:“米大将军,你号令三军行动,不过,还要派出很多的斥候四处斥候,必须斥候处敖炳人的动向。”

米秋桥说:“臣遵命。”

总领大臣邰毅说:“陛下,高原上面房屋不多,军民上去,可要解决居住问题呀。”

邰忠摆着手说:“这是小问题,交陶工部去办。”

工部大臣陶建儒马上说道:“臣尽力把这项工程办好,但需要把秩序弄好,免得到时候杂乱无章。”

“线洋,你这个刑部大臣负责维持军民登高秩序,如有不法分子,你可以随时拘拿归案。”

皇帝这么一说,线洋马上答应下来了。

卓越六个月后,终于开辟一条登山通道,他们在几个地段架起了空中滑线,逐步登到高处,硬是登上了摩天顶。底下接连翻过六个山头,相对攀登摩天顶来说,下面的困难小得多了。

逢山开道,逢水架桥,一路上风餐露宿,披荆斩棘。当他们来到安塘发起冲击之时,忽然发现这里抵抗的力量十分微弱。卓越陡生疑心,命令偏将军席弘一在山地警戒,以防乌丘人突然包抄。他率领余下的人冲进了安塘城里,要到皇宫,发现乔台的人马也开了进来。

卓越便上前遇见乔台,急切说道:“敌人跑掉了,我们两人签下的军令状,这可遭到了大麻烦,回去是要杀头的。”

乔台摸着脑勺说:“我们怎么能回去复命呢?只有硬着头皮继续找乌丘人打仗啊,别无去路。”

卓越说:“我们两人驻扎安塘都要吃大苦,不能因为难以复命,就在这里胡来,要严格号令手下人不得越轨,好好的安抚乌丘黎民百姓。”

乔台抚掌笑道:“老兄说得对呀,老皇上就很注重这一条,她从不扰民。我们的军队要想能够驻扎在这里,就要帮助当地人搞生产。每日里安排部分将士参与当地生产劳动,一定要赢得这里的民心。”

两人便拣了一进简陋的房屋作为他们的将军指挥厅,就打造新的安塘进行精心的谋划。卓越派偏将军和勤专门开垦荒地,扩种稞子,又派偏将军黄昶帮助当地人种植庄稼。乔台则派偏将军吴光给各家各户提水、扫地,清理各个巷道,忙得不亦乐乎。

一个月后,他们也就能够与当地人和谐相处,因为他们的到来并没有夺取当地人的吃用,反而资助他们,更没有杀戮之说。安塘黎民百姓怨恨乌丘君臣走的时候,将所有食物都尽量卷走,留下的食物寥寥无几。他们眼见敖炳人驻扎安塘,秩序谨严,按部就班,与黎民百姓秋毫无犯,亲热有加,也便感到他们是菩萨兵,既然是菩萨兵,为什么不加以拥护的呢?

再说逃到高原的乌丘君臣,起先担忧敖炳人找寻登高路线,日夜巡察,两三个月过去,便没有发现外来的人在高原近处斥候。他们也就按捺不住了,很想打探安塘情势。

邰忠皇帝焦躁地说:“敖炳人打进我们的都城安塘,已经有三个月了,怎丝毫看不出他们有进攻高原的迹象?”

大将军米秋桥说:“可能他们等在安塘站住脚,做好各种事务准备,然后再来向高原地区进攻,何况他们还一时不了解我们这里的情势呢。”

车骑将军龚召说:“末将以为敖炳人来到安塘可能遇到一点麻烦,首先他们在吃的方面就遇到了问题,安塘留下的稞子面太少,就是牛羊也不怎么多,没有足够吃的食物,他们怎得安稳呢?黎民百姓日子很难过了,一下子来了他们这么多的外人,要想不举步难行,恐怕一时是安顿不下来的。”

后将军李阜说:“末将以为,在这个时候,我们应该派些人下去侦探敖炳人,找到下手的机会,应该给他们来一个沉重的打击,说不定他们经受不住,还可能急急忙忙地退兵。”

骠骑将军侯天榜拍着手说:“对呀,我们应该主动出击,他们对我们乌丘国地形毕竟不怎么了解。我们就是打不过他们,也可以利用地形跟他们周旋。”

大将军米秋桥说:“我们既然要主动袭击他们,那也要让行军参赞们好好地谋划谋划。”

皇帝邰忠说:“朕知道敖炳人十分骁勇好战,人马派少了,是打不痛他们的,应该派多些人马,也好对围追堵截呀。”

米秋桥随即哈着腰说:“是,皇上说的很对。臣马上就去召集行军参赞们议事。”

十天后,龙骧将军吴鹏率领精心组织的人马神出鬼没地出现在虎狼山纵深处,精通军事密谋的行军参赞诸谨随军观敌料阵。他们哪里料到后面却不声不响地尾随一支队伍,正要到达靖远城时,突然传来呐喊声。吴鹏吃惊地打马回头,只见为首的是一员女将,气得他鼻孔冒烟,骂道:“哪里来的母夜叉?还不赶快下马投降?”

“瞎了你的狗眼,见了你家母亲大人就这么说话吧。看来不教训教训,你是长不大的。”

吴鹏哪里受得女人讥诮的气,挥起大刀就奋力砍了过去,那女子敏捷的身子一避身,随手一枪便挑落了吴鹏手里的大刀,吓得吴鹏打马就逃回阵里。

那女子打了个唿哨,人人都像虎似地杀了过来。诸谨眼见后有催命军队出现,急忙喊道:“赶快向前进入靖远城里,摆脱他们的追杀。”

可是城里却也杀出一支队伍,两下会合,乌丘五千人马顿时变成惨遭屠杀的牛羊,一点也回不了手。

吴鹏瞅准一个山坳突奔了出去,傅伟钦、卫毓两个偏将军冒险跟着逃了出来。三个女将赶了过来,封住了这个山坳,乌丘其他的一个人也没有得以逃脱出去。

诸谨觉得这次偷袭安塘,本来是观敌料阵的,这次可好,自己的队伍莫名其妙地进入了人家的口袋阵,全军覆没,实在无脸见人。他抢过一个士兵手上的砍刀自刎,尸体瘫倒下来。

卓越随后带人打扫战场,发现前来会战的参将是朱巧兰,招呼她进入靖远城将军厅里。“坐下,喝茶。”

“不用了。卓将军,我这次带兵前来,可是违反了千比、马品两人的将令,硬是突破了乌丘的防线。其实,他们的也不是什么防线,空虚得不得了。我们一直进军到鞋底城才发现乌丘的人马,便悄悄地跟在他们后面走了四十多里的山路。等到他们要进这靖远城,我们这才杀了上来。”

朱巧兰叙说道。

“你带的这支队伍有好多的是女兵,有哪几个偏将军?”

朱巧兰笑道:“先前还有两个男人偏将军,目下四个偏将军全是女的,她们是成阿粉、二翠英、酱连娣、北学敏,男佩秋本来是钦差,由于她要求参战,大将军便任命她为我的军监,我得受她节制。这回我之所以敢于长驱直入,主要的是经过她首肯的。”

卓越说:“这次全歼乌丘吴鹏的人马,固然是好事,但问题是他们龟缩在高原上,我们无法上去消灭他们。我曾化装成樵夫来到近前斥候,发现那通向高处的奉前阶道十分陡峻,又有重兵把守,关卡竟然有五六道,真够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所以我们只得驻扎在这里,采取钓鱼方法,一点一点的吃掉他们的人。没想到第一回就差点给他们包圆了,逃走的吴鹏回去禀报,乌丘人说什么也不会下高原跟我们打仗啊。”

朱巧兰说:“男佩秋男军监她善于斥候,让她带上几个健步如飞的军士,将高原边缘上的地形摸个透。”

“行啊。唉,你部总共多少个卒长,其中女卒长有几个?”

“我部有十七个卒长,女卒长七个。偏将军成阿粉手下的四个全是女的,其他三个偏将军,各有一个女卒长。另外我的军师也是女的,她叫胡佩兰。”

两人谈了一下军务后,朱巧兰便率部驻扎到距靖远城二十里的金荷镇。按照卓越的吩咐,也是帮助当地人恢复农牧业生产。

三个月后,大将军严明率领大军驻扎到除高原外的所有乌丘地盘。他一到安塘,随即着人将卓越、乔台二人逮了起来,分开来关押。他们的人马当然归左将军邹斌统领。

卓越被押进中军营帐,左右吆喝:“跪下!”

卓越只得跪了下来,说道:“罪人卓越见过大将军,容禀。”

大将军严明坐在正中的椅子上,严厉说道:“休得狡辩,你卓越当初写下的军令状,上面的字是怎么写的,你可还记得?”

“记得。罪人卓越吃了千辛万苦,攀岩越壑,奇袭安塘,本以为能建功立业,哪里晓得敌人提前撤往高原地区。吾与乔台将军想尽各种方法,不能除灭乌丘邰家王朝,只好驻扎下来,作长久打算,徐图消耗乌丘实力,绝无其他非分之想。还望大将军给予罪人将功赎罪之机会也。”

严明正襟危坐,侃侃说道:“你既已立下军令状,就必须授首。如不兑现,我大军岂有尊严?就你卓越而言,又何谈诚信耶?再说以后,有多少人要依你为例而效尤?目下,敖炳正欲践行敖炳宏图大业之际,该要拿你与乔台二人治罪,以壮三军之威。”

卓越不肯就此授首,慨然道:“大将军,我与乔台二人分兵合进到敌国都城,本也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无奈之下,驻扎下来,与当地黎民百姓秋毫无犯,积极帮助他们农牧业生产。敖炳人在这里也赢得了好名声,当地人积极配合我们斥候,那乌丘国君臣盘踞的高原地区,别无上去之路,只有奉前阶道。罪人卓越敢大胆再次声言,如若有人能够突破奉前阶道,飞兵登上高原灭了乌丘邰家王朝,吾与乔台二人授首,绝无丝毫怨言。”

骠骑将军齐敏说道:“大将军,且听他一言,暂行关押。待破了乌丘,再来整治他们二人不迟。”

严明首肯道:“卓越,你既然有此大话,待等以后进展,再行追究你等二人。”

卓越跪谢,而后蹲入牢狱。

军师一银花进言道:“大将军,乌丘大部已经拿下,应该尽快将乌丘省衙门建立起来,对当地人进行有效统治。此是一。大军驻扎于此,必然要当地人添加沉重的负担,这就要求后方供给源源不断。此是二。要想尽快拿下奉前阶道,飞兵跃上高原,卓越、乔台二将可得起用起来,不能老是关押着。何况他们多少带点冤情,应该给予他们二人将功赎罪的机会,他们二人也会感恩大将军的。一共三点,望大将军采纳。”

严明说:“一军师呀,你一个人在这里进言,我不能马上就实施你提出的这三条,应该召集所有将军、军监、军师进行议会,再行定夺,方能服众啊。”

三军议会后,乌丘省衙门很快建立起来。卓越、乔台二人释放出来,暂代原职,领军移驻到农丘庄,距离奉前阶道仅有十多里。命他们二人负责斥候前方形势,一有变化立即禀报左将军邹斌,不得有任何差池。

卓越说:“乔兄啊,这个农丘庄是个弹丸之地,我们两支队伍应该分开来驻扎。据斥候说,距此二十里之外有个九龙沟,在这里的北边。我部到那里驻扎,两个庄子的中间还得驻扎一个偏将军部。你意下如何?”

乔台爽然道:“行呀,依你所说。时下,你我二人都是戴罪之身,唯有建功立业方能免除我们的授首之罪呀。”

二人当即分手驻扎。他们不敢伸手要求大将军给予军事补给,只能靠自己自力更生。因此,他们一边斥候奉前阶道,随时准备应变,一边还得进行农牧业生产,虽说大将军也给了些补给,总感到数目不足以安慰属下将士,好在他们自己有点添当,日子还算过得可以。

冬去春来,一晃就到了秋天。大将军紧急召卓越、乔台二人参加议会。严明说:“召你们二人来,此是真正的给你们以将功赎罪的机会,命你们二人拿下奉前阶道。本来没人配合你们,朱巧兰参将一再请求参与你们二人的行动,她说他们也掌握了乌丘一些机密情况。在此,你们二人既要拿下奉前阶道,又要力保朱巧兰所部绝对不能吃大亏,否则,你们二人罪加一等。”

乔台说:“男子汉大丈夫敢作敢为,此次行动,就我们二人打头阵,娘子军就别要跟在我们后面添乱。”

“放屁!你个戴罪之人还敢在本大将军面前大放厥词。”

乔台一听,马上跪了下来,磕头道:“乔台知罪,不再言也。”

齐敏说道:“乔台,你们可知道,朱巧兰部虽说有部分确实是娘子军,但她们当中能征善战的也很不少。就参将朱巧兰、军监男佩秋她们二人的武功不在你和卓越二人之下。”

严明说道:“乔台,你起来吧,跟卓越一起去琢磨如何拿下奉前阶道。老实告诉你们,你们如若欺负女人,小心到时候给你们每人三十军棍。”

乔台爬起来,喊道:“遵命!”

卓越随后也喊了声“遵命”,二人当晚赶回驻军处。

第二天,农丘庄开会议事,决定卓越、乔台、朱巧兰、男佩秋四人仍旧化装成当地樵夫,前往奉前阶道智取之。他们呆在不远处一直等待前面下来之人,争取俘获之。将近半天,太阳偏西,静悄悄地走来了五个人。

卓越说:“我先上前招呼他们,而后他们截断他们的来路。”

他从斜坡上迎了上去,沉着问道:“几位军爷,我个樵夫上山打柴,竟然迷了路。请问,这里到九龙沟怎么走?”

“妈的,你小子是敖炳的探子,口音明显不像我们这里的人。给我扑起来。”

为首的吆喝道。

“唉哟,这几位军爷,人家是个打柴的人,看在本姑娘的面子上就放过去吧。多做做好事,到阎王跟前不吃亏呀。”

男佩秋笑盈盈地从他们来的后面走到近前。

另一个头目恶狠狠地审视着后面来的女人,恶狠狠地说道:“你是哪来的女人?你个女人算哪个葱?”

男佩秋不卑不亢地说道:“啊呀呀,看来你们这些人火气都不小。你小子手上提的两个泡泡球,是由玩的吗?”

“妈的,小娘子你想找死吗?”

男佩秋笑着说:“这么一说,你个鬼倒是想找死的吧。来,我就手里这把短剑跟你比试比试。如果你输了,就带我们上奉前阶道,保我们一路无碍。如若我输了,就做你的婆娘。怎么样?”

这个手提两个铜锤的人先自己舞了起来,说道:“我这两个铜锤,每只都有八十多斤重,砸到地上就是一个坑。怎么样?小娘子你就乖乖地做我的婆娘,免得我部小心打坏了你的身子,那我可心痛不得了。”

“贫嘴!你小子对你家姑奶奶就这么说话?没大没小。”

男佩秋这么一说,气得那家伙七窍冒烟,哇呀呀大叫了一声,一铜锤便往男佩秋头顶砸落下来。只见男佩秋微微的一侧步,那铜锤几乎是擦着她的肩膀落下;另一锤又当胸砸到,她又一侧身,那铜锤擦身而过。

那家伙此时恼羞成怒,发疯地舞着铜锤,步步紧逼。男佩秋总是微微收起身子,有时逼不得已就错开步子,总是只差分毫地躲了开去,手上的短剑却一直没有出手。

那家伙眼见自己一直没有得手,哇哇大叫,手里的铜锤舞得像风车似地,转眼间就是六十会合,一点儿也没有伤到男佩秋皮毛。男佩秋一直躲闪观察着对手的破绽,希望能一招制敌。但对手武功真的一流,一时难以出手。忽然间,“当啷”一声巨响,那双铜锤倒着飞了开去,重重砸到一个乌丘军士身上,当场毙命。

男佩秋上前一步,短剑直抵那家伙的咽喉,说道:“认输了吧?”

起先那个头儿上来就要偷袭男佩秋,朱巧兰上来一把抓住他的后衣领往地下一掼,喝道:“绑起来!”

卓越上去很麻利地捆起了那个头儿。其余的两个军士眼见对方来了四人,后路又封堵死,只得跪下来说道:“姑娘、好汉,你们手下留情,求你们放我们二人走。”

乔台哈哈大笑道:“放你们走?哪有这等便宜。老实告诉你们,我们就是来灭乌丘邰家王朝的敖炳人,只要你们二人答应带我们登上奉前阶道,自然不会伤害你们的性命。”

“听到了吗?要不然,就叫你们二人脑袋搬家。”

卓越炸雷般的喉咙,吓得两个军士连连答应。

乌丘的头儿急喊道:“钱顺子、侯仲,你们不能领他们上奉前阶道。”

卓越一个手掌下去,那头儿便浑身软了筋,瘫倒下来。男佩秋审问舞铜锤的人,终于弄清了他们的身份。原来瘫倒下来的正是龙骧将军吴鹏,那个手舞铜锤的是他的偏将军卫毓,三个斥候卒长是钱顺子、侯仲、吴来阳,吴来阳被铜锤砸死。

他们脱下吴鹏、卫毓两人身上的外衣服装,卓越便化装成吴鹏,乔台化装为卫毓,朱巧兰则化装为吴来阳。男佩秋说:“你们等奉前阶道,我随后骑上赤兔马,见机跃上那奉前阶道,配合你们杀退乌丘守卫人马。”

卓越交代道:“男军监,你别忙冲击阶道,直等到我们被人家发现,不得已动手之时,你再骑马冲击上来支援我们。千万不能提前,那样必然会打草惊蛇。”

“卓将军,你放心吧,我到时候一定把准时机,绝对不会给你们添乱的。”

男佩秋摆着手说。

钱顺子、侯仲二人领着卓越三人登上了阶道,接连闯过三关,均没有什么妨碍。但当上第四个关卡,那上面是一个建筑房子,上来下去必须从这里通过。卓越昂起头上了台阶,进入了那屋子里,两旁的兵士不住地打量着他,没说什么。乔台跟着混了过去。正当最后的朱巧兰走进去,忽听一个兵士高声喊道:“这最后走的怎么会是个女的。”

呼啦啦的两边兵士围了上来,乌丘虎贲将军滕歙持枪拦截过来,喝道:“全部停下来,一个都不许走。”

卓越猛地将钱顺子推了上去,随后抽出宝剑如同劈菜瓜似地杀开一条血路,冲了出去。

乔台早已按捺不住,这会儿,两个铜锤左右开弓,凡碰到的不是头破血流就是身上出现窟窿,血流不止。朱巧兰手拿大砍刀,杀得兴起,谁在她的身边谁亡,谁招架谁披靡。他们两人巡视了一下,转身上了楼梯,卓越折回身跟了上来,挥了几下宝剑,将那楼梯砍断了几截。

朱巧兰甩出绳索,飞出楼道口,跃上了楼顶。卓越、乔台二人接过绳索也跃上了楼顶。这个顶部很大,是个足有半个篮球场大小的平台。站在上面有如同登上山顶的感觉。他们分明看见这平台四周围分布着七八座青铜的动物雕像。

乌丘兵搬来了好多的梯子,一个接着一个,有两处快要够到平台边子。乌丘兵士们沿着楼梯,手提大刀直往上爬。乔台没办法掀掉那梯子,下面不停地放箭。卓越挥刀砍掉动物雕像的根基,朱巧兰上去便抱了起来,砸向那乌丘兵快要爬上来的楼梯上,“咔擦”一声响,接着就是一连串的惨叫。朱巧兰再抱起动物雕像,砸向另一个楼梯,同样传来惨叫声。

乔台巡视了平台的周围,说道:“这边还有架得高的楼梯。”

朱巧兰说:“砸烂它的,彻底断了他们攻打上来的念头。”

只见她抱起雕像,往下一丢,那楼梯全散了架。

“嗖”的一声响,一只火箭从天而降,倏忽间,无数个火箭簌簌下落。平台上的小屋是木头搭成的,被钉上了火箭,很快地烧了起来,满是滚滚的浓烟。滕歙指挥着士兵们不停地向上面放箭。这会儿,他们却抱起雕像摆靠在一起,作为盾牌,飞箭全当落在雕像外边。

三人蹲在下面谈笑风生,不觉已经过了好长时间。卓越说:“久蹲这里,不是个办法。也不知道男军监有没有招呼我们的人趁机攻打上来。”

朱巧兰伸出头看了看那奉前阶道,眼见一匹战马如履平地飞奔了上来,急喊道:“男军监杀了上来,后面跟了我们的大批人马。”

卓越、乔台二人看了,都说上去接应男佩秋。三人便一个接着一个抓住绳索探身上了原先的楼道,敏捷地奔了下来。上下夹攻,滕歙招架不住,只得要往高处逃走。男佩秋一甩手,三个飞镖全栽中了他的身子,很快就呜呼哀哉。

前将军洪寿江、左将军邹斌二人的人马全开了上来,乌丘兵早就丧失了斗志,投降的投降,逃走的逃走,顽强的全被送上了西天。敖炳人马既然拿下了奉前阶道,也就封死了乌丘君臣的脉搏。

大批人马开到未央城外,忽见一面白旗开道,乌丘皇帝邰忠带着手下的文武大臣低着头走了出来。至此,乌丘国覆亡。这真是:奇袭阶道生死搏,配合默契上下战;乌丘退却难保险,一幡白旗出城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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