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屏息凝神,连眼都不眨地看着这一幕。她们以为堕成魔的陈朵朵会对凤怜赶尽杀绝,没想竟是陈朵朵死在凤怜手上…而且,还是手穿过胸膛这种死法…看着滴答滴答顺着凤怜那纤细的手臂流下的血,众人不寒而颤,寒毛直起。一口鲜血从陈朵朵嘴里吐出,陈朵朵面容扭曲地看着凤怜,眼中还夹杂着一丝的不可思议。“我,我…我…不是故意的。”
凤怜摇了摇头,眼角挂着泪珠,颤颤巍巍道。话落,凤怜抽回穿过陈朵朵胸膛的手,血溅落在那张煞白而布满恐惧的脸上,连手也血淋淋地。陈朵朵嘴轻蠕,但始终没道出一句话来,在凤怜抽回手那一刹那,倒落在地上,身体抽搐,双目无神地看着烈日当空的天。周围是无尽的吵闹声以及议论声,声声入她耳中。堕魔?她堕魔成了魔修了?她怎么可能会成为魔修?她是个修士…是个修士…“朵朵,朵朵你没事吧!”
凤怜看着倒在地上的陈朵朵,一副不管她是不是魔修的样子,扑到她身边,将她抱起。“老师,快,快找药师!”
凤怜手搂着陈朵朵,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发颤喊道。“直接穿过胸膛毁了心脉,请什么药师来都没用。”
颜魏回答道。最重要的是,她堕成魔修…就算真救活,也是死路一条。她是修士时,哪怕灵兽发狂一事是她所为,最严重的惩罚也只是把她逐出学院。她是魔修时,那就只有死。学院容不下魔修,洛城内除了黑市那地方之外,也容不得魔修!“我,我不是故意的,朵朵,你不会有事的…”凤怜抽泣,抬起那只沾满血的手擦拭陈朵朵流血的伤口,但不管她怎么擦,血都源源不断地从胸膛流出来。陈朵朵回过神来,手抓着凤怜的衣服,血印印在凤怜的玄衣上,一点一点地往上。然而,在她那只手快触碰到凤怜脖子时,掐住她脖子时,陈朵朵只感觉后背传来一抹痛意。陈朵朵睁大双眼,双目死死地盯着正抽泣着为她掉泪的凤怜。她失声痛哭地抱着她,嘴里说着她不会有事的,一只手在为她止血,但搂住她后腰的手却是…凤怜见血不止,哭得更大声,紧紧搂住陈朵朵,搭在陈朵朵后腰上的手却用力地将针刺入陈朵朵体内。这个法子,还是她之前看凤梧对付楚青时学来的。她虽不能像凤梧那样操控火焰燃烧体内的银针,但却能在银针刺入别人身体时,打入一道气劲!陈朵朵身体抽搐,气息逐渐弱了几分,最后连一丝气都捕捉不到。“朵朵,朵朵!”
凤怜摇晃着陈朵朵的身体,确认陈朵朵彻底没气之后,心里松了口气。陈朵朵一死,便等于主谋死,他们也不会继续查摄魂花一事…虽损失个陈朵朵,但换她相安无事。不亏。她是天之娇女,她不能被背负任何污名!既不能她出事,那就只能别人出事。陈朵朵就是怪,也该怪凤梧这贱人!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她回凤家开始的!她打破了凤家的安宁,打破了她的美梦!“没想到陈朵朵最后还堕了魔,迷了心智…哎…”颜魏哎了声,一副惋惜的样子道。“万老师,这主谋已死…此事…”颜魏看向万钧,问道。人已死,他想让万钧快点了解此事,免得夜长梦多,更怕有其他意外发生。万钧眉头紧蹙,视线落在还抱着陈朵朵尸体的凤怜,又看向一旁冷漠看着的凤梧。“陈朵朵已堕成魔修,按照规矩,该用行尸水让尸体彻底腐蚀消失…”万钧开口道。“老师,朵朵是我的朋友,在暗牢下摄魂花也是为了我…如今也是因我而死…凤怜求老师留朵朵一具全尸,把朵朵的尸体运回陈家。”
凤怜将陈朵朵放下,转头扑通一声跪在万钧面前,替陈朵朵求一个全尸。周围人沉默,行尸水如同腐蚀水一样。只要往尸体身上浇,不过片刻,连骨头都会化成尸水,就跟没在世上存活过般。人都求一个死前无病无灾,死后能留一具全尸。这样做,确实有些残忍,不近人情了。“魔修的手段多,若是留个全尸,秽土转生亦不是不可能…对魔修,不可留情。”
万钧冷声开口,否决了凤怜的请求。只有亲眼看着魔修的尸体化成尸水,消失在自己面前,他才能相信魔修已死。那些原本想替陈朵朵求情的学生们瞬间不敢开口。他们差点忘了,陈朵朵哪还算得上是人,她是被迷了心智堕成魔的魔修!会堕入魔道,成为魔修的人能是什么好人啊?对好人他们能仁慈,但对一个魔修他们仁慈作甚?而且陈朵朵刚刚还想杀凤怜呢,虽被凤怜杀了,但凤怜那样做是在自保。若换他们,恐怕也会跟凤怜一样反应,一样举动。“从某方面来说,她还能算作是个修士。”
一直在旁边看着的凤梧忍不住开了口,余光瞥了眼凤怜,又落在万钧身上。万钧抬头,与凤梧四目相对。刚刚陈朵朵还污蔑凤梧是自导自演,而现在凤梧竟为陈朵朵求情?这…这可能吗?她可是连他这当老师的都不放在眼中,当着他面直接剪掉他灵兽毛发的人…在他的认知里,这样的人都通常是个淡漠之人。“什么从某方面说她还能算作个修士?她可是当着我们的面堕魔的,大家亲眼目睹的!”
颜魏抬头,见说话之人是凤梧时,语气狂妄了几分。“她是迷了心智,有堕成魔修的症状,身上也没魔修的气息,并不算彻底堕魔。”
凤梧连看都不看颜魏一眼,双目直勾勾地看着万钧。在这里,有话事权的是万钧。所以她要跟万钧谈,而不是跟那些没用又只会拍马屁的人谈。“她不算完全堕魔的话,是不是还有回旋的余地呢?万老师。”
凤梧询问。还跪在地上的凤怜脸上划过一抹惊讶,似没想到凤梧会出面替陈朵朵说好话。陈朵朵之前不是跟她有过节吗?怎么凤梧还会出面护陈朵朵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