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的敲门声响起“李叔,是我。”
苏云的声音紧随其后。李叔开门“刚好有事找你小子。”
李叔探出头来,随手关上门,和苏云来到走廊里。“有个好消息,今天进城的那个车队后天一早要去黑水沼泽,刚好是第七城的方向,他们的车队缺人手,今天下午在集市发布了任务,怎么样?李叔已经提交了信息,明儿个等通知。”
“李叔,我们四人一个妇女,两个小孩?人家凭什么愿意雇佣我们。”
苏云不解。
“嘿嘿李叔我有黑水沼泽的一手资料啊,虽然是十年前的。”李叔故作神秘。
“这事你就别管了,话说你找我啥事?”李叔问着。
“那个...那个...李叔你那把洋玩意儿明早借我用用呗。”苏云在开口之前其实纠结了很长一段时间,对于借人家保命的东西,换位思考来说,苏云是肯定不会借出去的,但考虑到那只老豺狼的危险性,苏云总觉得那一把火药猎枪不足以成为保命的底牌,无奈之下只好向李叔开口。
李叔闻言赶紧往房间跑,苏云懵逼的抓着李叔问道“李叔,你跑啥啊?”“啊?你不是惹到什么本土势力了吧?我这不是赶紧收拾东西跑路嘛?”
李叔飞快的说着。
“不是...”无奈的苏云叹了口气,将自己在灌木丛林乱石堆的事原原本本的告诉了李叔。 半响过后,李叔纠结了好一阵才转身回房间拿出了他那把洋玩意儿。用一张白色的素布裹着,看不出具体的模样,李叔不舍得递给苏云,除了一副嫁闺女的表情外,再看不出其他的神情。“小苏子啊,你可要好好对它啊,它可是跟了我一辈子啊。平时我都舍不得开一枪。”李叔对着苏云声情并茂道,突然话锋一转“对了,你小子会不会开枪?”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啊?”
苏云不屑的回答道。
“你见过猪跑?”李叔好奇。
“额...我还真没见过。”苏云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我也没有剩下多少弹药了,就只剩两发了,尽量节省一点。”李叔把白布掀开,露出灰银泛着冷光的枪身,枪托雕刻着精细的爪印,以及尾部宛如恶魔眼眸的刻印,像是能吞噬人的灵魂。苏云一时间觉得这是一件艺术品,而不是一把武器。
“李叔,这玩意哪里来的啊?”苏云好奇,以李叔的家底这种东西万万是不可能出现在他身上的。
“唉,不说了,说多了都是泪,有钱的时候谁都想装13,这不唯一留下的一点家底就是这把枪了,十几年了,舍不得卖。”李叔神色落寞道。
“小子,这东西的后坐力不是一般的大,你要是开枪的话,最好两只手同时握住了,屏住呼吸,瞄准。注意防护耳朵。”李叔简单的交代了几句就把自己保命的大宝贝交给了苏云。
握着幽冷的枪托,苏云郑重地点了点头。“谢谢了,李叔。”“你小子其实也不用那么拼命,一张船票的钱,李叔还是垫的起的。”
李叔拍了拍苏云的肩膀。
“李叔,都十几年的的领居了,你应该是了解我的。”苏云收好手枪回答道。
“真倔啊。哈哈,不过借用我的手枪,报酬是不能少滴。”李叔一转正经,露出了贼眉鼠眼的笑容。
“这次收获,五五开。”苏云不假思索道。
“几几开?谁要五五开啊,嘿嘿你包裹里的秘制肉干给叔几条就行,实在是馋的不行。”李叔咽着口水。
“那得,我包裹里也没几条了。等一段时间,今天刚打到一只野兔,可能要过上个十天半个月才能弄成肉干。”苏云将包裹里剩下的几根肉干都塞给了李叔。反正肉干不值钱,兔肉来的,重要的是苏云的秘密调料。
“嘿嘿,够了够了,那李叔明天等你好消息。”李叔拿着肉干高高兴兴的回了屋子。
放好手枪,苏云趁着黑去了趟集市,买了瓶医用酒精,一件新的粗布衣,两条粗布条。本来想买个土地雷的结果价格太贵直接把苏云劝退。 回到旅馆已是深夜“小晴睡觉啦,哥哥明天要去一趟野外,你明天去找李婶。要听李叔李婶的话听到没。”苏云揉了揉妹妹的小脑袋,熄了灯静待天明。
翌日一早,天刚亮,苏云就已经起床,开始准备自己的东西,将医用酒精装在路边捡来的玻璃瓶中,再撕下两块破布将瓶口堵死,放进背包,然后抽出猎枪,填装火药以及钢珠,保证随时随地都可以扣动扳机,最后拿出李叔的手枪,拉开保险,随时待命,将砍柴刀插在腰间,装上两片抗生素,一小瓶酒精,苏云便迎着朝霞赶往乱石堆。 来到昨日经过的灌木林,苏云简单的吃了根能量棒,喝了一口水便找准方向向乱石堆摸去。 往日的拖痕依旧,只是多了一处新的拖痕,滴在地上的血液还没有干涸,拖拽过程中的猎物还在挣扎。“看来昨晚是进食了。”苏云临近乱石堆,来到一处离窝洞二十米左右的位置,透过石缝看见那只浑身青黑的豺狼正趴在窝洞口打盹,毛发上的血迹清晰可见,窝洞不远处一只不知名的猎物只剩下半截躯体。
二十米的距离,对于没开过枪的苏云来说还是太远了,而且猎枪的射程在十米之内才是最有效果的。必须得靠的更近,或者想办法让这豺狼主动往自己这个方向靠。 思来想去,苏云决定用最傻的方式——扔石子来弄醒豺狼并吸引它的注意力。决定下来后,苏云捡起一旁的石块,精准的扔到了豺狼的窝洞口“哐哐”的撞击声立刻引来了豺狼的注意,尽管在打盹,但一有动静豺狼还是飞快的起身朝四周环视。 见已经吸引了豺狼的注意,苏云二话不说,扔出了第二块石块,落在离窝洞稍远些的位置,距离苏云的位置十米左右。 听见动静的豺狼瞳孔缩小,浑身狼毛竖立,血口之中发出“呜,呜”的低吼,随即朝苏云扔出的石块靠近,查看情况。 “15米...13米...11米,10米!”在豺狼走进十米的位置,苏云也毫不犹豫的拿出了李叔的手枪,抬手,瞄准,一气呵成,最后扣动扳机。
“砰”的一声巨响炸裂在苏云的耳畔,尽管已经塞了棉花,但巨大的响声还是震的苏云一阵发懵。 苏云终究还是低估了这把艺术品的后坐力,开枪的那一瞬间苏云就有些后悔了,后悔没有把枪再压低些。子弹穿过豺狼的一只竖耳,飞溅的鲜血顿时染红豺狼的脖颈,豺狼中枪过后先是哀鸣,不停的发出“嗷呜,嗷呜”的惨叫,当猩红的血液激起原始的兽性之时,豺狼盯着躲在石块后面的少年,一双狼眸蒙上了一层血雾,露出尖锐的獠牙以及狰狞的狼爪,在苏云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飞扑向了苏云。 苏云来不及拿出背在身后的猎枪,就只看见一道黑色的兽影向自己扑来。哪里还管去抽枪,迅速的往一旁的石块翻滚,狼狈的滚了两圈之后,苏云终于趁乱摸出了猎枪。 来不及瞄准豺狼,豺狼就接连扑来,苏云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忙乱之中扣动了扳机“砰”又一声响起,几颗钢珠在火药的冲击下击中豺狼的腹部,豺狼腹部顿时鲜血直流,但依旧没有将其击杀。 看着离自己一米,在半空以飞扑之势的豺狼,苏云抬脚蹬了出去,正中豺狼前胸,尽管如此,向苏云脑袋划来的狼爪还是沿着苏云的左肩跨过锁骨留下一道长达三十公分的爪痕,最严重的地方还是要属锁骨处,皮开肉绽,鲜血不要钱一样的瞬间浸红了左肩的粗布衣。 苏云吃痛,但是单脚难以将豺狼顶出去,原本那在左手的手枪早已不见了踪影,短猎枪也在挣扎中落在一旁,看见近在咫尺的血盆大口,肩头不断传来的剧痛也激起了苏云的凶性,抽出腰间的砍柴刀对准豺狼的前胸“噗呲”一下捅进了豺狼体内,鲜血瞬间溅了苏云一脸,苏云咬着牙,不管脸上温热的血液,不停的往前用力,直到豺狼逐渐没有了动静为止。 豺狼软趴趴的压在苏云身上,一把对穿的砍柴刀还带着血迹,苏云将豺狼一把推翻,用粗布衣拭去脸上的鲜血,喘着粗气,脱力的躺在乱石堆上呼吸着新鲜空气。 一分钟的博弈,其中处处充满了凶险,只要哪一步苏云判断出错,都会命丧豺狼之口,还好苏云赢了。 苏云休息了半分钟,从地上爬了起来,甩了甩还在发抖的手,抽出砍柴刀,捡回猎枪,找到散落在石堆里的手枪,再次上弹后,苏云吃了两片抗生素,撕开粗布衣,将玻璃小瓶的酒精倒在伤口之上,剧烈的疼痛刺激着苏云的精神,让苏云的思维逐渐清晰。 “必须马上离开这里,刚刚的两声枪响,以及血腥味,指不定会引来什么,整片荒野可不只有这一只豺狼和苏云一个猎人。”苏云思考着,简单处理完伤口,将豺狼的尸体绑好,用粗布裹了起来,给自己身上涂满野兽粪便粉,苏云扛着半人高的豺狼踉踉跄跄的往白水镇赶。
半个时辰过后,血腥味弥漫的乱石堆迎来了第一批猎人。 “老大,枪响就是从乱石堆的方向传来的。”四个猎人的队伍出现在乱石堆。其中一个小个子对着戴着皮帽子的胡须男说道。
“在乱石堆开枪,不怕那只老狼嘛。”胡须男沉思道。“不会......地鼠你和老鹰去看一下那只豺狼洞里的情况。”
“老...老大,那只豺狼...。”
名为地鼠的猎人支支吾吾的不敢上前,可见那只乱石堆的豺狼在白水镇附近还是很有凶名的。
“怕什么,怀里不是有家伙吗?”胡须男啐了一口痰。
两分钟后“老大,不好了!那豺狼不见了,周围全是血迹。”地鼠和老鹰回来交代情况,胡须男领着众人回到窝洞,观察起周围的环境。
“果然,看来真有猎人来把这饿狼狩猎了。”胡须男说着,沿着苏云离开的脚步找到了大致的方位。
“老大,干一票嘛?”一旁的老鹰问道。
“这次就算了,况且敢一个人来狩猎老狼的人必定是个高手,就是不知道是镇上哪位出的手了。”胡须男摆了摆手带着众人走向灌木林的深处。
着急赶路的苏云一刻也不敢停,走的都是小路,而不是回白水镇的大路,生怕遇见了同行来一波黑吃黑。 在赶了将近两个小时的路程,苏云才终于看见白水镇和白水镇门口焦急等待的身影。 按照约定在正午12点李叔就会在白水镇门口等待苏云,这都午时1点了都不见苏云的身影,李叔在城门口急的直打转。终于在千盼万盼中李叔看见了苏云的身影以及肩上巨大的狼尸。 近前,看着扶着猎物露出傻笑的苏云,李叔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你小子...真行。我还以为你出了啥意外呢。”看着苏云肩膀上还在出血的伤口李叔接过苏云手中的大布袋子。“你小子要是信得过我,就把这玩意儿交给我来处理,毕竟你一个小屁孩扛着这么个玩意拿去卖,真不知道会引起多大的动静。”
苏云也没有犹豫,顺手把李叔的手枪递给了李叔“这玩意真难用,还没有我砍柴刀好用。”
苏云一脸嫌弃。
“你赶紧回旅馆吧,找你李婶处理下伤口,你李婶针线活挺好的,虽然没有缝过人,但是李叔我这一身衣服缝缝补补十几年了。”李叔扛起布袋子往城中走去,肩上染着鲜血的大布袋顿时引来不少本地人的围观。
苏云松了口气,自己和妹妹的两张船票终于有着落了。 回到旅馆,还好苏晴还在李婶那里,不然看见哥哥满身是血的样子,指不定心疼的哇哇大哭。 来到浴室,脱下粗布衣,看见左肩上狰狞的伤口,还有左脸颊两道血痕,看来不止挨了那一下最重的,挣扎对抗的过程中还是划伤的脸颊,导致苏云左眼睑下方两指处出现两道明显的抓伤。 取出剩下的酒精,一点一点的擦拭着伤口,疼痛感不削,疼的苏云牙都快咬碎了。简单处理完,将带血的衣物扔掉,穿上昨晚刚买的粗布衣,苏云躺在床上,疲倦的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