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微臣去为傅统领亲自煎药，至于这不孝徒弟已经被老臣逐出门下了。”

周院判担心自己在这里，顾双燕可能也会酌情考虑一下他的因素，便主动提出了告辞。“师傅您别走，师傅不是说了要让我给您养老送终吗？师傅，您不能不管我的死活啊……”那药童听闻周院判着急要走人，还一副他的生死和自己没有半文钱关系的态度，整个人都吓尿了。一时之间，整个院子里弥漫着一股子刺鼻的尿骚味。本来外面就寒冷凛冽，那味道被风吹扩散着，实在是算得上一种空气污染了。顾双燕忙屏住了呼吸，拿着帕子直接捂住了口鼻，眼底的嫌弃之色一览无遗。这真的就尼玛的离谱。众人也是猝不及防了，一个个都皱着鼻子，一副憋着气的样子。“说吧，是谁指使你来给傅时见下毒？他都已经多次吐血了，还不放过他？另外，那幕帘垂下来的香囊包里的东西，也是你的手笔吧？”

顾双燕眼神示意之下，青绯就拿着那只香囊包走过去，打开来露出了里面那些花瓣干和干树叶。药童眼神躲闪着，因为被卸掉了下巴颏，一名侍卫刚从他牙齿下面取出了毒囊，他还不能说话。等咔嚓一声把他下巴颏给接了回去，他还挣扎着不想回答问题。“既然不愿意说，先去拿宫册，本宫倒要看看他这么多年到底做了什么。”

顾双燕冷冷地说。“不，我说！我什么都说。”

药童瞳孔微缩，眼底的惊恐和惊惧一览无遗。他竟然也有害怕的事情么？这个好，只要有软肋，那就好办。“先说吧，你可要想好了再说。”

顾双燕冷哼一声，一旁的离离拿了凳几，还有宫人搬来了一张简易的桌椅。还贴心的给顾双燕铺上了一层厚厚的褥子。“说……说什么？公主想要小人说什么？”

药童可能经过了一番的折腾，这会儿恢复了镇定。怎么看怎么智商升级了似乎？“谁指使你给傅时见下药？还有，你偷偷地下药多久了？”

顾双燕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的眼睛。她其实有去修一段时间的心理学。此人那些细微的小表情，在顾双燕眼里都一览无遗。“是……是一个老妪，她看着面生，应该是行宫这里的宫人。但小人后面就没有见到过她，都是靠着窗户底下花盆土壤藏纸条交流。”

“她只是说傅时见挡了路，她的主子要傅时见自食恶果。”

“是吗？你确定，你都如实地告诉了本宫，你所知道的全部事情？”

顾双燕右手叩击着桌面，冷哼一声说：“是想要尝试一下108道酷刑吗？”

“是——啊，公主饶命，小人不敢有所隐瞒！”

药童眼珠子骨碌碌转悠着，看这情况，他还真的是无所畏惧了。“既如此，那就拉下去，先给他剥皮吧！”

顾双燕眼神一冷，俨然一副丧失了继续问下去的耐心。两个侍卫立刻就冲上去，拖拽着那药童就准备带下去剥皮。“不，不要啊——”药童这一次好像被吓到了，他惊慌失措起来，眼看着又要失禁了的样子，顾双燕立马捂住了口鼻。好在他没有继续这么丢脸，而是使劲地巴着地面，不想被带走。可惜，他太不知趣，一直在故意混淆视听。哪怕知晓他可能有软肋存在，却还是选择守口如瓶。所以，这一次要给他一个教训。“堵上嘴巴！”

顾双燕哼了哼，随意地挥了挥手。刚好这个时候离离也给她烹煮好了的奶茶，顾双燕喝了一口，眼底立刻就露出了一抹亮光，好喝。“救命，公主，我说，我什么都说——”药童哭得鼻涕眼泪一大把，但是侍卫们没有停止动作。顾双燕心想，不真的吓唬他一把，他可能还以为能够拿捏到她。“是苏贵妃娘娘身边的伺候的别离姑娘，是她亲自把毒药送给小人，还给了小人一千两银子。”

“公主，小人真的不是故意不说出来的，那别离姑娘昨儿个夜里坠井死了。所以小人才不敢说出她，因为，死无对证啊！”

药童嗓子都喊哑了，听着都破音了。惊起了几只栖息在常青树树枝上面的鸟儿，那些鸟儿扑闪着翅膀一个接一个飞向了夜空。“别离？”

顾双燕一脸的懵逼，还是青绯咳嗽一声说：“公主，别字的是贵妃娘娘的大宫女。但是——”顾双燕这才从角落里记起来一些画面，那别字号的宫女虽然是苏潋滟大宫女。有别枝、别离和别雀。但其实苏潋滟最宠信的反而是二等的宫女，绿字开头的宫女们。也算得上是别树一帜了。想不到死了一个大宫女，竟然没有溅起水花。“你确定，是别离亲自吩咐你的？那么，你是什么把柄被抓住了呢？”

顾双燕眼神一挑，她一针见血地说。“是……是小人在宫外娶妻生子了，已经有了两子一女。”

药童垂着头，仿佛认了命一样。“是吗？这应该是好事，你为何要藏着掖着？你既然是乞儿，又被周院判收为了弟子，他若是知晓你娶妻生子了，只会为你高兴才是。”

“你这个样子，应该是也瞒着他了吧？嗬，看起来这十多年的养育和教导之恩，你是一点也不顾念啊！”

“你可知你此举，会给周院判带来什么灾祸？你自己犯了大错就算了，却还要连累六旬花甲之年的周院判，死不足惜！”

“是，小人知罪。此事和师傅没有任何关系，是小人自己见钱眼开，是小人大舅哥欠下了赌坊巨债，小人走投无路之下就……”药童这会儿是真心什么都顾不上了，把知道的什么都说了出来。可是顾双燕也无奈，因为死无对证，直接和药童接洽的宫女别离已经坠井死了。所以就算是这个时候告到了天子那里，拿不出确凿的证据，也不能让苏潋滟怎么样。“带下去吧！”

顾双燕挥了挥手，侍卫们就堵上了他的嘴巴，这一次干脆利落地把人给拖走了。至于他的大舅哥还有妻儿他们——“本宫认为，就算这个时候前去探查，应该也没有活口了。”

顾双燕叹息一声道。药童从一开始答应了别离的要求为她办事，就已经注定了下场凄惨。毕竟，不论是原身的顾双燕还是如今的顾双燕，和苏潋滟绝对的有仇。这有没有仇，其实明眼人都知晓。“公主，此事——”青绯一脸的询问之色。“傅大人——”周院判慌忙跑出来，这么一把年纪了，也难为了他这么老当益壮跑出来。“怎么了？”

顾双燕猛地站起身来，没注意把桌子上的奶茶都给带着倒在桌子上，弄脏了她的裙摆都没有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