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她这个太子妃都有胆折辱了。姜蓁蓁好像没看懂张太妃的暗示,直接在殿中北墙下的红木椅子上坐下,一脸关心的问:“太医怎么说?病得可严重?”
见姜蓁蓁没坐在小矮凳上,张太妃心下失望,面上却不显,笑着答道:“没事没事,也是怪我自己,因着那夜月亮极好,贪看了些,早起就有些着凉,一开始没当回事。谁知,拖着拖着,病就大发了。”
“这病可不能拖,拖得越久越难治。”
贤妃忙道。张太妃道:“谁说不是呢。对了。”
她扭头冲着立在一边的张五娘招手,“五娘过来,快见过太子妃。”
又对着姜蓁蓁笑道:“太子妃,这是我娘家的侄孙女。蒙圣人恩典,来宫中陪我。想来,太子妃还没见过我这个侄孙女吧。”
张五娘柳腰轻摆,来到姜蓁蓁身前,姿态端庄的行了个礼,“臣女见过太子妃。”
“平身。”
姜蓁蓁只抬了抬手。她也不去看张五娘,反而对张太妃道:“这是父皇对太妃的一片孝心,不过五娘子毕竟是女子,宫里和外头可不一样,没事可不要乱走,免得冲撞到父皇或是几位殿下就不好了。”
这话说得,不仅张五娘脸色苍白,就是张太妃面上也露出怒意,硬邦邦道:“太子妃放心,我会叮嘱五娘。”
一旁看戏的四妃以及几位皇子妃,听了姜蓁蓁的话,也都脸色不好起来。对啊,张太妃把张五娘接进宫,可谁说人家目标就一定是太子呢?就算张五娘一开始的目标是太子,可在太子身上不得手,谁又能保证人家不改目标。而能在宫里行走的男人,不就是圣人和几个亲王,谁知道张五娘会不会看上她们男人。想到这里,这些女人再看张五娘,就跟看潜在情敌一般,已经没有最初的友好。这时张六娘到了,她一进内殿,直接扑到张太妃床边,“姑祖母,您怎么样?”
张太妃脸色都变了,“谁让你来,快出去。”
“姑祖母!”
张六娘扁着嘴,说什么也不肯动。张太妃只能哄她,“听话,你身子重要,莫要染了病气,对孩子不好。”
张太妃这一说,殿中人的目光都落在张六娘和贤妃身上。定王妃有孕了?一时间满屋子的女人看向张六娘的目光都带了些欣羡,包括向来端庄的康王妃朱氏。这个年代,每一个成婚的女子,最大的愿望就是新婚不久就怀孕,然后十月怀胎,一朝得子。关于儿子的渴望,甚至比期待一个好丈夫而为深望。尤其是她们这些嫁入皇家的女子们,能不能生育,能不能生下儿子,几乎就是她们做为皇家媳妇是否称职的重要评价标准之一。在宫中生活了一辈子的张太妃,对这一点的体验尤为深刻。所以,她极力赶侄孙女出去,不让她过多接触自己,免得被过了病气。相比张太妃的小心翼翼,身为定王的母妃,贤妃这位婆婆却淡定很多。不是她对儿媳妇肚子里的肉不上心,实在是在已经有了两个嫡孙的情况下,儿子这个继妻怀孕,贤妃心里不仅没有喜,反而担忧张六娘有了孩子后,把两个嫡孙当成眼中钉。因此,对张六娘不知轻重的带孕跑来看张太妃,不但没有生气,还开口道:“太妃也太过小心了,她是您的侄孙女,在你身边伺候是应该的。”
张六娘不知道贤妃的心思,还以为贤妃是在太妃面前,给她这个儿媳面子,撒娇道:“就是,姑祖母,你看母妃都这么说了,别赶人家出去。”
张太妃慈爱的拍拍张六娘,一指姜蓁蓁那边,“不赶你出去也行,去太子妃那边老实坐下。”
张六娘似乎才看到姜蓁蓁,脆声笑道:“太子妃也到了,我居然没看见。”
姜蓁蓁淡淡扫了张六娘一眼,微微点头,“三嫂。”
张太妃沉下脸,喝斥道:“没规矩,见到太子妃还不行礼。”
张六娘笑嘻嘻道:“姑祖母,人家好久没见到太子妃,一时太惊喜了而已。”
说着,她一手扶着宫女一手扶着腰,慢悠悠的晃到姜蓁蓁身前,慢慢的向下福身。本以为姜蓁蓁会看在她有孕在身的份上,免了她的礼。哪知姜蓁蓁却稳坐着,坦然受礼,一直等到张六娘行完礼之后,才伸手虚扶,“定王妃免礼。”
张六娘笑不达眼底,由宫女扶着,小心在姜蓁蓁身边落坐。目光瞄到立于一边的张五娘,笑着招手:“五姐,快过来坐,咱们姐妹好久没见了。”
张五娘怯怯的走到两人身前,先对着姜蓁蓁屈了屈膝,动作中还带了点小心翼翼的。张六娘一把拉她坐下,假意斥责:“太子妃人极好,你这么小心做什么。”
张五娘笑了笑,轻声问:“六妹,你最近怎么样?”
她可是听说,张六娘跟定王之间不怎么和睦,两人因为前定王妃留下的两个儿子闹过好几回。张六娘如今是一着得孕,底气十足,连定王都要让她几分,“也还那样,就是闻不得鱼腥气。为这,我们王爷特意下令,让府里人都不许吃鱼。要不是我拦着,怕是连府里湖中的锦鲤都要捞出来扔了呢。”
她说话的的时候,一手还扶着腰,那份志得意满之情,藏都藏不住。“……”坐得近的李慧莲听到张六娘的话,心下耻笑。别人不知道,她这个有前世记忆的人可是知道,这位张六娘自得知自己有孕后,行事就愈发张狂。尤其看原配之子不顺眼,常常找各种理由责罚两个孩子。定王后来为了两个儿子的安全,只能把人送进宫给贤妃照看。张五娘伸手摸了摸张六娘平坦的小腹,担心道:“我看六妹好像瘦了许多,身子没事么?”
“我没事。”
张六娘眼角的余光瞄到姜蓁蓁那张明媚的脸,心中一动,打趣道:“等五姐自己有孩子,就知道对于母亲而言,这点儿苦算不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