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墨少卿一回慎行阁安夕颜就揣着一个小包袱神神秘秘的朝静心阁奔了去。他还发现只要自己一进慎行阁,守在外头的如意就会赶紧进去通报,等他进了孔嬷嬷的房间,就会看到安夕颜没事人一般的钻在孔嬷嬷的怀里和她撒娇打趣。好几次他欲开口,都被孔嬷嬷打太极把话扯到了旁的上面去。不仅如此,最近这几日郝大通还告诉他,安夕颜和小祥子走得特别近,没事就会主动去找小祥子。郝大通从小祥子那里探听到,安夕颜总问他一些田间地头的事情,还每次聊得都相当欢畅。早上,把梳洗用的东西全都准备好了以后,安夕颜又摸进了自己的隔间,拿着那个小包袱,打算去静心阁。“等等。”
刚刚起床,穿着白色中衣,披着一头如墨长发的墨少卿,在桌旁坐下后淡淡开了口。“梳洗用的我都已经备好了,郝管家只要来伺候就成了,我去静心阁把早膳备好。”
安夕颜边说边心虚的把手里的小包袱偷偷藏到身后,里头的东西,她现在还不想让他看到。“里头是什么东西?”
墨少卿脸色阴沉,视线一直都在她手里的小包袱上,见她一脸心虚的模样更觉得可疑。“没,没什么。”
墨少卿咄咄逼人的幽暗视线吓得安夕颜连连后退了好几步,说话的声音也跟着结结巴巴了起来。“拿过来!”
不容置疑的命令声在房里骤然响起。墨少卿是真的生气了。安夕颜日日夜夜都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他竟然都不知道她这些天到底在干什么。他不是没让郝大通和戚风冷雨去注意她,但是他们得到的消息都是一样的。有孔嬷嬷有心帮着隐瞒,便是他们用尽法子也搞不清她到底在干什么。房门口,正准备进去伺候的郝大通,已经踏进了门槛的一只脚被吓得急忙给缩了回去。他偷偷看了一眼房里此刻的情景,主子越来越黑的脸预示里头即将会有一场狂风骤雨,他觉得自己一把子老骨头已经经不起折腾了,这个时候还是不要进去的好。安夕颜被墨少卿浑身散发出的阴沉冰冷气息吓得小身板抖了一下,可藏在身后的小包袱还是不愿拿出来。“王爷,可不可以不拿?里头都是一些女儿家很私密的东西。”
“难道还要我亲自去拿吗?”
墨少卿不答反问,阴沉的脸色让房里的气息都跟着一下子冷了好几分。安夕颜知道这下彻底没办法逃过去了,她撅着小嘴,一脸不情愿的走到他面前,把小包袱放在桌上,当着他的面一点一点打开。几个荷包,几块手帕,两个小绣绷,几缕丝线。墨少卿看到其中有个荷包和手帕上绣着的都是鸳鸯。“很私密的东西?”
墨少卿挑眉看向安夕颜,对她当着自己的面撒谎的行为很是不满。“那个是定情信物,当然私密了。”
安夕颜一下红了小脸,急忙把已经打开的包袱重新包上。听到定情信物三个字,墨少卿的脑子里立刻闪过她在桃花林说过的话。又想起她上次在丞相府门口和小祥子有说有笑的样子,还有最近几日总是去找小祥子的行为。一切的一切串联起来,让墨少卿的情绪前所未有的烦躁了起来。他一把抓过安夕颜已经重新绑上的小包袱,啪的一声直接扔出了窗外。“王爷,你干什么?”安夕颜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向突然有此举动的墨少卿。“这几日练字了?”
墨少卿冷眼看着她。原本心有不满的安夕颜,被他这么一盯,又被他这么一问,心虚了。这几天她忙着绣花,还真没有碰过毛笔。她低下头,不敢吭声。“手!”
“啊?”
对墨少卿没头没脑迸出的一个手字,安夕颜一下没反应过来。“我说你的手!”
“哦!”
墨少卿又解释了一句,安夕颜这才反应了过来。然而让她没有想到的是,等她把手伸出来的同时,墨少卿那边已经伸出了一把戒尺。安夕颜吓了一跳,本能的想把手给缩回去,但没来得及,墨少卿的另一只手已经抓住了她的指尖。“王爷——”“啪——”她刚张口,掌心就传来了火辣辣的痛感。“啪,啪,啪——”“啊啊啊啊——”紧接着的几尺子,疼得安夕颜直接跳了出来。等墨少卿放下戒尺的时候,她的掌心已满是被打的红痕了,小脸更是挂满了泪水。“今日必须写满五张纸,少一个字一戒尺。”
安夕颜愤恨的瞪了一眼墨少卿,因为生气,满心的委屈让她不愿和他多说一个字。她一边朝着受伤的掌心吹气,一边哭着转身冲出了房间。安夕颜走了以后,郝大通才敢进房间。等他伺候好墨少卿,安夕颜提着被扔出窗外的小包袱又回来了。她摸了一把泪,一声不吭的钻进了隔间,墨少卿见她如此在意那个小包袱,正欲再次发作,却又看到她顶着一张小泪脸出来了,她径直走到书桌旁,拿笔前还对自己受伤的掌心轻轻呵了一口气。随后,整个房间里,就只有笔落在纸上,和她啪嗒掉眼泪的声音了。“什么!?”
在房里正等着墨少卿和安夕颜来用早膳的孔嬷嬷,见来的只有墨少卿一个人,又听到安夕颜一大早挨了打,惊得差点把手里的茶杯给打翻了。“豆芽菜又做什么惹你这么生气了?”
“没练字。”
墨少卿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但脑子里却不停闪过她站在书桌前,掌心疼得都拿不住笔,却硬咬牙要练字的情景。“那你知道她为什么这几天没空练字吗?”
孔嬷嬷说话的时候,冲站在一旁的金妈使了个眼色,示意她赶紧去拿药膏。“躲着绣花。”
想起小包袱里绣着鸳鸯的荷包和手帕,墨少卿的脸便又黑了两分,更觉得自己这几戒尺没有打错。“那你知道她绣来送给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