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我没有听错吧?”
安夕颜咽了咽口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没有啊!怎么?怕我会给你选个不好的夫婿吗?”
孔嬷嬷拉着她重新在自己的身边坐下。“你放心,我会给你选个这世上最好的夫婿的,定不会让你受一点点的委屈,吃一点点的苦头。”
“可我还小啊!我过了年也才十四岁。”
安夕颜还是不敢相信,她实在是想不到孔嬷嬷会突然和她说这个,且看她的样子,也不像是开玩笑。“十四岁不小了,素银的男人是她十三岁的时候我和金妈就帮着相中了定好了的,你看素银现在不过得挺好的吗?”
“可我不想嫁人,我要在老太太你的身边伺候你一辈子。”
安夕颜突然很抗拒这个话题,她前世将自己的心,将自己的人生全都交给了自己最爱的那个男人,可最后得到了什么,她已经不相信这个世上还有所谓的真爱了。“傻丫头,怎么能不嫁人呢!你刚刚都还答应了我呢。”
看到安夕颜脸上的表情是真的抗拒,孔嬷嬷也急了。“那要不咱们换个别的事情吧!换个别的,不管什么事我都保证答应你!”
安夕颜没有法子,只能央求着孔嬷嬷,希望她能改变主意。“那不成!你怎么能耍赖,我真是,我真是被你气得脑仁都疼了!”
孔嬷嬷突然用手抱着脑袋,脸上的表情还变得很痛苦。“老太太,你别生气,你别生气了,我听你的,我听你的还不成吗?”
安夕颜哪里可能会不知道这是人精的孔嬷嬷使出的要她妥协的耍赖招数,可是知道了又能怎么样,自己是她教大的,哪里能斗得过她这只老狐狸,只怕今天这事没说成,过两天她还得提出来谈。而且她也看出了,这应该是她最后的心愿,她这么做也肯定是不放心自己,想在她走过帮自己安排好后路。“哎呀,这才乖吗!你看,你不气我,你凡事都顺着我,我的脑袋就不疼了!”
刚刚还抱着脑袋说疼得厉害的孔嬷嬷这会子又立马笑得一脸灿烂。“但是我也有个条件。”
看到她一脸得逞的奸笑,安夕颜心里不痛快了,自己不痛快自然也不能让她太痛快。“什么?”
孔嬷嬷问得小心翼翼。“过年也没几天了,年后府里也有不少事呢,定亲的事就先放一放,等我,等我来月事了再说可以吗?”
安夕颜的话一说完小脸就红了。她到现在都还没来月事,这门亲事孔嬷嬷实在是说得太突然了,她压根就没有做好任何心理准备,先以这个为借口,拖一天算一天吧。“成!成!等你月事来了,咱们就把你的亲事提上日程来!”
安夕颜这么一说,孔嬷嬷立马心里有了别的盘算。等不到及笄,等小丫头长大变成真的女人,她总是能坚持熬得到那天的。“那老太太,你给我选的谁啊?能事先向我透露一点点吗?他有没有田啊?和素银姐姐挨得近吗?”
安夕颜前面说只透露一点点,后面却越问越多,越问越细。“他呀!有田,田还多着呢,他还……”“老太太,丞相府递帖子进来了。”
孔嬷嬷的话被拿着帖子进来的郝大通给打断了。“什么事?”
孔嬷嬷脸上笑意顿消。“岑老太太岑小姐就在外头的马车里,老奴问了,岑老太太没明说,只说看老太太你的意思,但是,我们在马车外头听到了岑小姐哭得厉害的声音。”
“啊?璟妍妹妹哭了?那别多说了,赶紧去把人给请进来。”
这么冷的天,下着这么大的雪,还是哭着来的,安夕颜觉得事态肯定严重,立刻起身让郝大通去把人给迎进来。“等一下!”
郝大通刚要转身就被孔嬷嬷给喊住了。“老太太,岑璟绣那事已经过去很长时间了,我已经不气也没再做噩梦了,你就不要再对岑老太太避而不见了。”
“……”孔嬷嬷没说话,只脸色越来越难看。“老太太,人一辈子难得得一知己,你活了大半辈子心里是最清楚的,更何况你们还是生死之交,而且我也不想看到你们因为我弄成这样,我看着心里也会愧疚难过的。”
“可……”孔嬷嬷始终过不了自己心里的那一关,且她心里也知道,要是自己重新再和老姐姐来往,只怕王爷心里也是会不高兴的,可她这辈子,真的就像安夕颜说的那样,只有岑老太太这么一个能掏心窝子话的老姐妹。“没有什么可是,王爷那边我会去说的,再说了你刚才不听到郝管家说了璟妍妹妹是哭着来的,璟妍妹妹咱们还不知道吗?天塌下来都能当被子盖,她要苦得厉害,肯定是有什么大事。”
“那……”“郝管家,赶紧去把岑老太太和璟妍妹妹迎进来。”
未等孔嬷嬷开口说话,安夕颜便径自让郝管家出门迎人去了,然后吩咐金妈把屋里的地龙再烧热一些,岑老太太怕冷,又让银屏赶紧去小厨房端些岑璟妍最喜欢的点心来。她这边刚吩咐完就听到外头传来了脚步声,随后门帘就被挑开,进来了两个熟悉的身影。率先进来的岑老太太看着自己的老妹妹,喉咙瞬间硬了,好半天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去打招呼。还是跟在她身后一路哭哭啼啼进来的岑璟妍,一进屋就冲到了罗汉床边,抱着刚从床上下来的安夕颜唔唔咽咽的大哭了起来。“璟妍妹妹,怎么了?你怎么哭得这般伤心啊?”
安夕颜是真被岑璟妍的哭声给吓到了,她们认识的这些年,她还从来就没有见过她这副样子。“怎的了这是?”
孔嬷嬷也忍不住跟着问了一句,她这个样子确实是奇怪。岑老太太没有直接开口,而是有些为难的看了看屋里的金妈和其他几个伺候的老妈子。孔嬷嬷瞬间明白了,知道屋里有其他人在,她们不好开口,便冲金妈挥了挥手,金妈会意,立刻轻手轻脚的将屋里的下人全都领了出去。等屋里最后就剩她们四个人了,岑老太太才在孔嬷嬷的对面坐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