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夕颜和褚云并没有多聊,她怕自己再哭下去会难以控制情绪,把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便挑了另外的日子约在沁香园见面。“今天时间不早了,我还有事,这样吧,年后初八咱们约好去沁香园,那里你应该知道是什么地方,到时再聊。”
如今的沁香园也是褚云曾经最熟悉的地儿。“成!成!年初八,沁香园,不见不散!”
褚云连连点头。“你可一定要来啊!”
褚云拉着她不愿撒手,她也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她就觉得她是萧湘湘。“嗯!这头面首饰,你既然相中了,就留着吧。”
安夕颜自然不会抢自己姐妹的心头好。“不,不,这首饰和你更配!你容貌娇媚清丽,配珍珠首饰更能相得益彰,而且我家湘湘,最喜欢的就是珍珠。”
褚云边说边伸手摸了摸头面首饰上的珍珠,她之所以会相中这套首饰便是因为萧湘湘的缘故。“那我就不客气了!”
虽然这一世她是安夕颜,可是她的品味和喜好并没有太大的改变,前世喜欢的珍珠首饰,这一世还是喜欢。等安夕颜从铺子出来后,天已经很晚了。一进府她便拿了头面首饰去给孔嬷嬷看。“好看是好看,可怎么一去就是大半天呢?我瞧你的眼睛红红的,怎么还像是哭了呢?”
安夕颜回来的晚,孔嬷嬷已经不放心了,再见安夕颜的眼眶红红的,像是哭过,心里的疑惑就更多了。坐在床几对面的墨少卿,自安夕颜进府后,眼睛就没从她的脸上移开过,自然也看出她的眼睛是哭过的。“姐姐名义上是叫我去买首饰,可说的是她和姐夫的事,姐夫说要带程子衍他们回老家,留姐姐和金粿儿在京城,我抱着姐姐安慰了几句就也忍不住跟着哭了。”
安夕颜藏了一半说了一半。墨少卿转头看向站在门口的如意,显然是不相信她的话。如意先是点了点头,随后又摇了摇头。墨少卿的眉头立刻又蹙了起来。他回头看向坐在对面的和孔嬷嬷正认真研究首饰的安夕颜,心里划过一丝深深的无奈感。明明这么小的人,明明就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长大,可他总有种自己压根就无法摸透她,也无法彻底看清她的感觉。他总觉得她心底有扇厚重的门将他隔绝在外,无论他多用力,就是推不开。“老太太,晚膳好了!”
金妈把桌上的晚膳都摆好了以后,走到罗汉床边将孔嬷嬷扶下了床,安夕颜闻着桌上的饭菜的味道有些不对劲,起身看了一下,一看眉头就蹙了起来。“嗯!老太太,又是这些滋补药膳,我不吃。”
说罢她又窝回了床里边,一副不打算下床的样子。“你可不能不吃,都是吉祥花了好些心思做出来的,赶紧下来。”
听到她说不吃,孔嬷嬷急了,转身要拽她下床。安夕颜没有办法,只能不情不愿的和她一起走到桌边,等她将桌上所有的食物都扫视了一遍后,她觉得不对劲,这些食物的名称都好熟悉。“我先去换身衣裳吧,顺便把首饰拿进去。”
安夕颜寻了个借口离开。她疾步朝慎行阁去的时候,墨少卿把如意喊了进来,询问她安夕颜伤心难过到哭是不是真如她说的那样。“是也不是。”
“这话怎么说?”
墨少卿奇怪。“程夫人说话的时候把我们遣了出来,当时隔着房门,隐约是听到了里头有哭声,没多久程夫人走了,可那个时候安小姐的眼眶并未泛红。反而是对面的一个相中了那套珍珠首饰的沈夫人进去了以后,再出来的时候,安小姐的眼眶红了,明显是哭过的。”
如意如实把在首饰铺子发生的事都说了一遍,但她一直都守在外头,房里的事全都不知道。“沈夫人?”
墨少卿蹙眉。在他的印象里,安夕颜可不认识什么沈夫人。“听说是刚刚升任刑部尚书沈卫韬的夫人。”
“他?”
“怎么,你认识?”
孔嬷嬷看墨少卿样子不对,急忙开口追问。“沈卫韬是顾品学亲自调任上来的,他的夫人褚云,也算得上是萧家的后人。”
“啊?那豆芽菜怎么会认识她?”
“不清楚,你去打听清楚这个沈夫人的情况,还有,从这一刻开始,给我盯紧沈家的一切动静。”
“是!”
如意下去了以后,墨少卿的眉头越蹙越紧了。安夕颜真的是越来越奇怪了,这个褚云在萧家被灭门后就被发去了西北的偏凉之地,当时还是顾品学亲自提议的。那个时候,暗算安夕颜才几岁而已,还是痴傻的,压根和这个沈夫人就不可能会有任何的交集。可刚刚听如意的意思,她像是和这个沈夫人的交情不一般,不然怎么可能会关着房门在里头哭。她到底有多少秘密在瞒着自己。墨少卿越想越乱,越想越烦,索性也起身往慎行阁去了。安夕颜把首饰装好了以后,脱了外衣让银屏去拿前几天布庄送来的新衣裳,趁机在房里把岑景灏早上给她的纸看了一遍又一遍。一个都没有错,孔嬷嬷特地为自己好的那些滋补食物,这上面全都有。“果然是只狡猾的老狐狸。”
安夕颜是又气又恼又觉得好笑。孔嬷嬷为了早点促成她的亲事,还真是舍得花心思和花本钱。墨少卿刚走到房门口,就看到只穿着一件薄薄里衣的安夕颜站在书桌前认真的看着手里的纸,还笑着喊了一声什么老狐狸。“什么老狐狸?”
他笑着进屋。“啊?没,没什么。”
安夕颜被门口的动静吓了一跳,转身的时候,墨少卿已经走到了她面前。本能的反应,她把手里的白纸藏在了身后。孔嬷嬷急着让她来月事的事,她可不好意思和他一个大男人说。“你手里藏在身后的是什么?”
看到安夕颜脸带红晕,还慌里慌张躲躲藏藏的样子,墨少卿的脸瞬间黑了下来。他看她手里刚才拿的那张纸,好像有些像岑景灏给她的那张纸。莫不是一个人偷偷躲在房间里偷偷的读情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