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夕颜接过锦盒,当众把这四只手镯一支一支全都套在了自己的手腕上。她手腕纤细,原本还就左右各带了一支手镯,现在一边三个,看着不仅累赘,她自己也累得慌。带好以后,在众人的目光下,她又朝安蓁蓁走了过去,并当众抓住了她的手。“你是我蓁蓁姐姐,咱们情同亲姐妹,我的东西自然也是你的!”
她边说边将自己手腕上自己的那两只镯子,一左一右套在了她的手腕上。安蓁蓁一脸错愕,都没还反应过来又被安夕颜拉着走到了屋檐下。“如意姐姐!”
随后她又冲院子喊了一声,没多久,就看到如意押着一个老婆子走了进来。老婆子朗朗跄跄的走到了院子中间,如意对着她的小腿一踢,她便立马乖乖的扑通一声跪在了安夕颜的面前。“小姐饶命啊!小姐饶命啊!”
老婆子跪下后便对着安夕颜咚咚咚的磕起了响头。“夕颜,这是——”安蓁蓁一脸震惊的看着眼前的场景,完全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蓁蓁姐姐,你初来京城,很多事情都不知道,这京城里的牛鬼蛇神可多了!要不是如意姐姐一直在外头守着,这个时候,小偷可就成子怀哥哥了。”
“你是说——”安蓁蓁的话被冲她眨眼的安夕颜给打断了。安夕颜回头,并未理会还跪在她面前不停磕头的老婆子,而是冲院子里那些还处在错愕中的婆子和丫鬟们指了指。“你们三个,狗眼看人,不留!”
她最先指的,正是先前在院子里给安蓁蓁甩脸色的丫鬟婆子。“你们四个,无心侍主,只一心想要攀高枝,留不得!”
随后她又指了指院子正中央四个年纪和银屏差不多大的丫鬟。这四个人,在她说安子怀要春闱,还有可能考上状元之后,干活的时候便一直往西厢房蹭。她们的目的很明显,就是希望能得安子怀的青睐。“你们五个,干活的时候,眼睛时时刻刻都在盯着我的这些箱子,你们有贼心没贼胆,自然也留不得!”
直等到安夕颜把院子里的人挑得七七八八只剩了六七个了,银屏和如意这才明白了安夕颜早上突然性情大变是为何了。她是用这个法子来测院子里的这些人,哪些是可用,哪些是不能用的。“至于这个,更是留不得!”
安夕颜指着跪在自己面前,已经把额头都给磕肿了的老婆子厉声说道。“敢把手伸到我琅芜阁来,我就让她有来无回!如意姐姐,把她的手剁了,然后扔在安家大门口,没断气之前谁都不准碰她!断气了再直接扔进乱葬岗!”
安夕颜这话一出,在场所有人,除了银屏和如意,都狠狠倒吸了一口气。谁能想到,眼前这个瘦瘦小小,柔柔弱弱的一个小姑娘,竟然一开口就这般的冷血无情和凶残狠毒。“是!”
如意领命后,当众掏出了自己腰间的短刀,以迅雷之势把那个老婆子的手给剁了下来。老婆子都还没来得及呼救就晕过去了,随后如意当着众人的面,将没了手腕昏死过去的她扛出了琅芜阁。看到这一幕,安蓁蓁和安子怀更是被吓得唇色都白了。这还是他们认识的那个痴傻的小妹妹吗?怎么她此刻的眼里除了阴骘的狠戾,再无其他任何感情呢?安夕颜眸色幽深的看着地上被染红的白雪,这个情景太熟悉了。那次,庄子里的婆子不知死活动手捏了她的小脸,回房后,王爷知道了,便是这样当众剁下她的手的。当时,她还觉得他残忍,被吓得好几天都不敢正眼看他。没想到,如今自己竟活成了他的样子。“银屏,剩下的交给你了!”
想到心里的那个人,安夕颜的心情莫名烦躁了起来,也不愿理会余下的事,说完就转身进了房间。银屏让人牙子把安夕颜不要的婆子丫鬟全都领走了,余下的则找人牙子把卖身契买了下来,买下后还让如意拿着这些卖身契出去了。这些往后都要留在琅芜阁,身家自然要全都查清楚。芙蓉芍药则指挥着被买下的丫鬟婆子将刚刚染红的积雪全都清扫了,等忙完了这些,黑压压的天终于下起了雪。前院子里的严氏和安若缨听到老妈子说派去的婆子被剁了手,扔在雪地里等死,两个人当下吓得魂都没了。“那死丫头知道这事是咱们干的吗?”
“应该不知道,问都没问就直接把她的手给剁了,那婆子都没来得及言语一声就昏死过去了。”
派去琅芜阁的婆子一出事,严氏贴身的老妈子就立刻奔了去看里头的情形,知道安夕颜没追问。听闻,严氏和安若缨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但被急匆匆揪来帮着出主意的林姨娘却还是一脸的凝重。严氏见状不对,冲她开口“你在想什么呢?”
“我看这事没这么简单!”
林姨娘摇了摇头。“什么意思?”
“安家就咱们和她不对付,这事就是不用她问,她也知道肯定是咱们干的!可她不当下就追问来找咱们闹,却是直接就把人弄死了丢在大门口。这不是说她不想闹,而是她在警告咱们,要是咱们再敢把手伸进琅芜阁,下场便是和那个婆子一样!”
听了林姨娘这话,严氏和安若缨的脸色更白了。“所以我说大姐,这次死丫头回来了,咱们不能再和从前一样了,得改变法子,咱们得对她好,千方百计的对她好!咱们只有对她好了才能得到好处,像今儿这事,等会老爷回来了,肯定会找咱们算账的!”
林姨娘苦口婆心劝她们母女的时候,也忍不住在心里冲她们俩翻了个白眼,嫌弃她们真不是一般的蠢。“哎呀!这还忘了!老爷马上就要回来了!他肯定会找咱们算账的!他骂我一句两句也就罢了!我就是不甘心让隔壁的小贱人看笑话!”
严氏口中的小贱人就是现在正得宠,和她势同水火的云姨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