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初七。一大早岑璟妍就来了。她来找安夕颜是说事的,今年她及笄,要安夕颜当赞者。“只要我在,自然是我的!”
“什么只要你在!必须是你,知道嘛!”
“好!好!必须是我!”
安夕颜笑了,但还是没告诉她过了元宵自己和王爷就离京的事。初一从祥云寺回来后,朝堂的局势就越发的紧张。虽然王爷从不在她面前提起,但从他经常陷入沉思的神情就能猜出来。王爷不想让自己担心,安夕颜也就不去过问,只每日精细的安排着他的衣食。“皇宫晚上摆宫宴,你要去吗?”
最近宫宴特别多,岑璟妍参加过很多次,但安夕颜都从没参加过。“不去了。”
安夕颜摇头,还是不想去凑这样的热闹。她一直都忘不掉在祥云寺的时候,皇上看自己的那种怨恨眼神。他没说,王爷没说,但她心里也是清楚的。一个是王爷,一个是一品大臣,虽然现在是消停下来了,但他早就已经在心里认定自己是红颜祸水了。现在这样的非常时期,她还是别和皇上碰面的好。“听说今天的宴会还挺重要的,皇后娘娘说前几天就开始筹备了,你要不也进宫去凑凑热闹吧!你整天窝在府里,又不见你出门,人都懒散没精神了。”
从年初一到现在,岑璟妍邀了她好多次出门,但都被她拒绝了。“不去了,天寒地冻的,还是屋里舒服暖和。”
安夕颜仍是拒绝。京城风雨欲来,她怕自己出门弄出什么事端来给王爷添麻烦,所以还是老老实实呆在王府里比较好。两个人在屋里正说着话,外头突然传来的脚步声。随后帘子被挑开,冲进了一个圆溜溜的小团子。“小姨,小姨,快拿着,给你的。”
嘴巴粘糊糊沾满了糖屑的金粿儿,将手里一个粉嘟嘟的糖人递到了安夕颜面前。“金粿儿你坏!妍姨我也在呢!怎么不给我买!”
岑璟妍故意逗他。手上只有一个糖人的金粿儿表示很为难,他也不知道岑璟妍会来啊。想了许久后,他笑眯眯的把手里的糖人递给了她。“那要不你舔两口再给小姨?反正你和小姨关系好,小姨应该不会嫌弃你的口水的。”
金粿儿的童言稚语逗得屋里的人都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帘子再次被挑开,安夕容走了进来,神色看起来有些憔悴。“走吧!我带你出去堆雪人,咱们堆个又高又大的。”
岑璟妍坐不住,下罗汉床拉着金粿儿出了屋子。“姐姐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初二她们一道回安府拜年的时候,她脸色都还很好很红润。“你姐夫的公文下来了,元宵后,回他老家任职。”
“怎么这么突然?”
安夕颜吃了一惊。心里最先想到的是王爷做的,但细想又觉得不大可能。虽然朝堂上的事他从不与自己说,但事关姐姐,他绝不会一点口风都不向自己透露的。“我也没想到,是昨晚上你姐夫回来突然告诉我的,让我这几日把府里的东西都收了。”
“要帮忙吗?”
其实这几天,王府也在偷偷收拾,只是不明显罢了。郝大通已经被王爷以回家养老的名义带着一拨人先行去了番地。“不用,府里的都是老人了,做事都还妥帖,我现在唯一舍不得的就是你。”
安夕容坐到安夕颜身边,拉住她的手。虽然她现在过的好,但小小年纪,还是吃了常人没吃过的苦。“姐姐放心,我有王爷,会好好的,等我得空了,我就和王爷去看你和金粿儿。”
安夕颜也没敢将自己要离京去番地的事告诉她。反正现在也不差这几天。“好!还有一事,我也不知道对不对,是我猜的。”
“什么事?”
安夕颜看她,却看到她的脸上充满了担忧。“他,好像回来了。”
安夕容很小声的道。也始终没敢说出那人的名字。安夕颜愣愣的看着她,好半天都没回过神来。“夕颜?”
安夕容很担忧的冲她喊了一声。“你怎么知道?”
安夕颜这才回神。“我看到顾府的人这几天都格外忙碌,你姐夫也时常往那跑,我问你姐夫,他就让我别多问,我就猜有可能是那个人回来了。”
“知道他回来做什么吗?”
安夕颜的脸色很难看,心也扑通扑通的跳得很快。“这我就更不知道了,他回来了都是我猜的。这事你和王爷说一声吧,好让他也有个准备。”
安夕容也是怕啊!妹妹和王爷的日子好不容易才稍稍安定了一些。要是顾品学这个时候又跑出来闹个什么风波,怕是皇上真会大动肝火了。朝堂的事她不是全懂,但也从程友康李婉华那里听到过一些,知道皇上现在对妹妹王爷有诸多不满。“好。”
这事自然是要告诉王爷的。快到晌午,岑璟妍才带了金粿儿进屋。两个人的小手都冻得红彤彤的,安夕颜忙把早就备好的汤婆子给他们。随后让金妈备午膳。今天王爷没回来用午膳,到是有些出乎她的意料之外。“夕颜,你吃这个糯米丸子啊!可香了!真的!”
“还有这个八宝鸭也好吃,小姨,你吃!”
饭桌上,岑璟妍和金粿儿都忙着给安夕颜夹菜,但安夕颜拿起的筷子最后还是放下了。她没什么胃口。为没回来用午膳的王爷,也为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回来了的那个人。安夕容理解,没给她夹菜,盛了一碗汤给她。“多多少少喝一些,你身子骨好了,王爷才能安心。”
安夕颜接过,但最后也就只喝了几口。安夕容用完午膳就带着金粿儿回去了,程府现在一堆子事等着她去拿主意。岑璟妍没回去,窝在罗汉床上呼呼大睡,这一觉直接睡到天黑。在王府苦苦盼着王爷回来的安夕颜,最后没把他盼回来,却盼来了宫里传话的小公公。“王妃,岑小姐,宫里今晚上有宫宴,皇后请二位进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