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唯一一个回头的功夫,就看到老孔出现在门口,一张老脸气得通红:“要翻天了?!”
楼道里的同学四下散开,一切又回归平静,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只有许唯一和时墨还站在那里,没有动静。“又是你们两个,给我出来!”
老孔一张脸已经黑到了不行。许唯一和时墨对视一眼,十分默契的同步,出去了。也就是那一瞬间,时墨才松开了许唯一的手。办公室——许唯一低着头,一副真心忏悔的模样。而时墨则恰恰相反,他嘴里嚼着口香糖,靠着墙根,双手随意的环胸,懒散至极。孔军扫了他一眼,沉沉的叹了口气。“你说你们两个,到底在干什么!还嫌事情不够大吗?上次就已经给你们惩罚了,要是主任再知道,我也保不了你们!”
“谁需要你保了。”
时墨笑道。“你!时墨,别以为我平时不管你,你就可以一直无法无天了!”
孔军脸色更加难看了。尤其当着办公室其它同事的面,他瞬间觉得没脸。时墨瘪了瘪嘴,懒得与他争吵,干脆直接闭上了眼睛。“孔老师,这次也不怨我啊。”
许唯一委屈巴巴的抬头,嘟囔着:“明明是他们挑事,就连夏棠都给骂了,我就是气不过。”
“许同学,要不是因为你自己的作风问题,至于那么多人都针对你吗?”
孔老师不愧是金牌讲师,这么一问,倒是把许唯一都给问住了。她挠了挠鼻尖,选择沉默。要说作风,她之前的作风还真的不怎么样。“学校好心想要栽培你,让你和晨风去当学生代表……”“我拒绝了!”
许唯一蓦地抬头,听到孔军在时墨面前提到陆晨风三个字,心头一紧。果真,看向那边的时候,时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睁开了眼睛。她对着时墨甜甜一笑,而对方冷漠的别开眼。“所以啊,我看你是真的疯了。”
孔军长舒了口气:“多好的机会啊,咱们一班已经很久没有出过彩了。”
“让我上去才是给一班丢了脸了呢。”
许唯一诺诺的说。“你。”
孔军气急。“孔老师,要不这样吧,作为补偿,这次校庆,我可以出节目啊。”
许唯一忽然来了兴趣,她双眼灵动的样子,让人移不开眼。“出节目?”
孔军有些怀疑的看着她:“你确定?”
“当然!虽然其它的不行,但这个唱歌跳舞还是完全OK的。”
许唯一挑了挑眉,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行吧,那就给你这个机会,不过,只给你一个星期,要是一个星期后,拿不出一个像样的作品,这个惩罚,还是要有。”
许唯一听到这话,如捣蒜般的拼命点头。二人出了办公室,时墨就头也不回的走在前面,双手插兜,一贯的冷酷。“这次谢谢你。”
许唯一小跑着到了时墨身边,倒着走,看着时墨这张立体的雕刻脸,心中有丝丝的小雀跃。这么些天,她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开心过了,瞬间觉得,今天这顿骂,没有白挨。时墨冷冷的睨她一眼,淡漠开口:“别多想,看不惯以多欺少而已。”
“没想到你还挺侠义。”
许唯一笑着说。时墨没再回应,伸手戴上耳麦。许唯一看着那纤细的手腕,上面已然没了粉色的皮筋。她垂下眸子,下一秒,不知道哪里来的胆子,踮起脚尖,一把摘掉了时墨的耳麦。“你。”
时墨刚想要发怒,许唯一冲着他嘿嘿一笑,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嘘。”
时墨看着眼前的小姑娘,鬼使神差的,真的没再说什么。他从来不喜欢多管闲事,可不知道为什么,看到那么多人欺负许唯一,一个冲动,就上去了。他可能有病,而且病得不轻,一次次的去犯贱。“不管怎么样,谢谢你帮我,你说吧,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我一定会帮你。”
许唯一靠近时墨,笑着压低了声音。时墨半眯着眸子,忽的轻笑:“许唯一,我倒是很想知道,到底哪个你才是真的你。”
许唯一一怔,心下了然。七年的变化,根本就不是她的一个眼神就可以改变的,一到关键时刻,总是会控制不住的展露出来。就好比刚才,骂她可以,但是骂她的夏棠,绝对不可以。上辈子,她已经很对不起夏棠了。这辈子,没人可以伤害她。“糖糖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就算再傻,再懦弱,也不会任由他们骂她,而且糖糖有什么错?错的是我。”
许唯一忽的眼角一红,口吻中带了些鼻音。时墨蹙眉,看着一会儿一个变化的许唯一,眉眼中多了几分探究。“你说得对,你就是个扫把星。”
时墨顺着她的话说了下去,刚要离开,许唯一一个箭步,到了她面前,单手按住了他结实的胸膛。少年脸色一黑:“滚开。”
许唯一干咳了两声,赶忙收了手。时墨骨节分明的手弹了弹刚才许唯一动过的衣衫:“要是你真的想要报答我,那就离老子远点。”
“万菲和你什么关系。”
许唯一感受着时墨的擦身而过,再也忍不住的问出来心底的那个问题。她心跳极快,像是克制不住的快。紧张感瞬间席卷全身。无疑,这个答案是在赌。许唯一没有回头,但她清晰的感觉到,背对着她的人,也停下了。“关你屁事。”
时墨冷嘲的回应。“对,和我没关系,但我就是想知道,我想知道自然也就问了!”
许唯一理直气壮的说。“神经病。”
“承认有那么难吗?”
许唯一蓦地回头,再一次让时墨停下了自己步子。他用舌尖顶了下腮,转了转脖子,慵懒的转身,看着许唯一,冷笑道:“不想和不相干的人,说着与她不相干的话题。”
“我只是……”许唯一顿了顿:“想和你做个朋友。”
做个朋友,报答上一辈子,除了父母,可以为她失去生命的男人。时墨噗嗤一声笑了,他像是看笑话似的看着许唯一:“怎么,又想做我的舔狗了?”
“反正也没少舔你。”
许唯一嘟囔着。“无聊。”
时墨脸色一沉,转身。许唯一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心里那石头也一直悬着,不曾落下。她独自一人去了天台,冷风吹在身上,她才清醒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