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几次,从孩子没了之后,她总是出现梦魇,根本就睡不好。虽然每次她都能扬起灿烂的笑容去面对众人,心底的难受,又有多少人理解?“唯一,醒醒,我们到了。”
时墨轻声的呼喊着,从小鹿走后,他身上的戾气就开始一点点的消散,只剩下对许唯一的无限柔情。许唯一再次皱起眉头,感觉自己好像做了什么噩梦一样,总是听见时墨的呼唤。这让她不禁想起自己每次将死的时候,被时墨呼唤的感觉。于是,原本只是惯性睡觉皱眉的许唯一,这次真的开始了噩梦,就因为一直听着时墨的声音。见她不醒,时墨也不着急,就这么在她耳边喊了将近十分钟。之后,许唯一终于生气了,一巴掌朝着梦中的时墨扇去。却没想到手感特别真实,就连声音都仿佛是真的一样,一点都不像在做梦。微微张开了眼睛,许唯一一下清醒了,她是和父母准备去游乐园玩耍。那么她打的人不会是……右边,她记得她右边好像是自己父亲啊。想到这儿,许唯一像是做坏事被抓包一样,赶紧又闭上了眼睛,根本不敢睁开看所谓‘爸爸’生气的样子。嗯,只要假装睡着,梦里打人的话,应该没人会计较的吧?时墨一脸宠溺的看着已经醒来的许唯一装睡的模样,大手在她精致小巧的脸颊轻轻一捏。许唯一便将头撇到了一边,当做是自己父亲在‘复仇’,也没有生气。毕竟比起一巴掌来说,只是轻轻捏捏脸颊,已经算好的了。见许唯一还是不肯‘醒来’,时墨勾了勾嘴角,露出一抹邪恶的笑容。微微俯身,在她脸颊轻轻一吻。果然,许唯一猛地睁开了眼睛。因为在她的意识里,就算是父亲,也没有这么亲昵的吻过她脸颊,这太不正常了。在睁开眼看见时墨的第一眼,许唯一是怔住了的。下一瞬间便直接将时墨推开了,那力气之大,若不是车门紧闭,只怕就直接被推到车外摔个狗吃屎了。时墨一脸委屈的看着许唯一,“你就这么讨厌我?”
许唯一眨眨眼睛。这又是在上演什么戏码?抛夫弃子?主演是她自己?许唯一有些发懵,时墨怎么能扮演那苦情的妻子角色,还反串了,这太神奇了。不对不对,许唯一用力的摇摇头。现在不是该想这些的时候啊,她父母呢?不是要去游乐园玩?是偶遇了时墨?不,她一点不信。唯一的可能就是,她的父母也‘背叛’了她,和小鹿他们一起‘背叛’了。时墨简直就是个恶魔,居然将她身边的人都蛊惑了去。许唯一委屈了,垂着眸根本不想看他一眼。“好了,说好的给你惊喜,跟我走吧。”
时墨将手臂伸到她面前,示意让她挽住。但许唯一却一点面子都不给,根本不想和他一起下车,更别提他说的什么惊喜,一点都没有期待。“你不下去,等会儿你父母可会等急。”
许唯一皱眉,有些不耐烦的看了时墨一眼,乖乖的跟着他下车了。他这样的行为,还用父母做威胁,是又变回了几年前那个只会用暴力解决问题的时墨了吗?下了车,许唯一松开了时墨的手臂,一个人挎着包沉默着跟在他的身后。时墨也没有勉强她,只是放缓了脚步,让她能不紧不慢的跟上自己。意识到他这一细微的举动,许唯一垂着眸,眼底不争气的泛起了泪花。这些天来的委屈似乎在他这些细微体贴的举动下一扫而光,有的只是冲动的想要抱住他,想要窝在他怀里撒娇。夏棠说的对,她就是一个小公主,就是个小女孩儿,想要被人护着。只是因为不自信,害怕他的离开,才会一直逞强,说要与他肩并肩,但却一直在拖他后腿。说什么他不了解自己,也只是在为自己的任性找理由而已。许唯一,你就承认吧,你已经离不开那个叫时墨的少年了。从重生那一刻起,他就已经在你心里扎了根,拔不出来的。到了教堂门口,时墨忽然停住了,但许唯一却因为一直在想事情,猛地一头撞到了时墨后背。“嘶~”许唯一捂着自己被撞疼的脑门,眼泪没忍住,哗哗的就流了下来。时墨有些慌张的转身看着许唯一,小心翼翼的替她擦拭着眼泪,还以为是自己撞疼她了。“痛痛飞走,痛痛飞走,不痛了,不痛了,唯一不哭。”
他像哄孩子一样哄着许唯一,可越是这样许唯一就哭得越厉害。许父许母听着教堂门外的动静,眼底带着一丝担心。若不是夏棠一直安抚着他们,只怕早就冲出去找许唯一去了。小鹿站在一边时不时看夏棠一眼,眼底神色复杂,带着一丝犹豫不解。明明感觉已经和好了,为什么忽然又生气了?女人心真是海底针!许唯一在外面哭了整整十分钟,这才缓过劲来,看着时墨也没有那么抵触了。“你刚刚说要给我惊喜,不会是把我爸妈接过来,直接要结婚了吧?”
如果是这样的惊喜,她可不要,惊吓还差不多。她都没准备好,就得嫁人了么?许唯一抿着嘴角,其实心里也没有那么排斥,毕竟早晚都是要结婚的,什么时候不都一样吗?时墨捏了捏她的脸颊,感觉她好像哭了一下理智终于回来了,心底也跟着松了口气。“不会,和你的婚礼,肯定会很盛大,我怎么会委屈你在这么一间小小的教堂就变成人妻呢?”
人妻?这个词还蛮新颖的。许唯一笑了笑,主动挽上了时墨的手臂,跟着他优雅的走进了教堂。压根就没注意到,自己脸上已经花了的妆容,还有原本洁白的衣裙上那黑色的泪滴印在上面。许父许母见自己女儿走进来,眼底都闪烁着一丝柔光。这么看着,两人确实是很般配,真的有种女儿马上就要嫁出去了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