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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6.对我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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拖拉着十几个大箱子的马车轰隆轰隆,车轮滚滚,扬起一大片灰尘……小渺渺坐在马车里面,手指依旧掀开着轿帘,望着夏侯府的大门,眼眶有些湿润。一个穿着金丝锦绣长裙的女人嘴角带着笑意,手指拿着一方素雅的丝帕,朝着这边招着手。“渺渺啊,快来,阿娘给你擦擦汗……看看这满头大汗的,小野猫又去哪里疯了……”一会儿,又是温婉柔美的女子坐在花园里面,石桌上面摆放着一架古琴。指尖轻轻地拨动着,高山流水一般的弦乐流淌在空中……“渺渺啊,这是阿娘今日新学的一首曲子,你觉得怎么样?”

“喜欢的话,阿娘教你好不好啊?”

眼泪从眼眶一下子滑落,小女孩儿抓住轿帘的手指一点点收紧,指甲竟然把这布料给戳破了。嗓音哽咽着:“阿娘……”“阿娘……”这一方天地,却是承载了自己和娘亲的所有欢乐时光,如今也要消失不见了。这皇城的条条街道,横七纵八的巷子,清晨开始繁华的各色买卖,变得越来越多的人群……以后,自己应该很难再回来了吧。可内心里面,却又是不甘心的……拼什么林彩蝶做了这么多坏事恶事,却是高枕无忧,过得畅快逍遥?!不!自己一定要回来,一定要为阿娘报仇!抱着这样的念头,就算后面到那荒野山村里面,过得再苦再累,她也从来没有放弃过。砍柴、挖土、采药、挑粪……,原本以为日子会一天天地过去,最终等到自己重回夏侯府报仇那天。谁知道林彩蝶得了她过得好好的的消息,当下就偷偷派了人,到山村里面来散布谣言。夏渺渺是妖女转世……灾星降临,会给身边的所有人都带来不幸,谁接近谁就会倒霉。这一辈子,哪个没有点儿倒霉的时候……但这谣言一传出来,村子里面日后不管是发生了走水、被盗、走路摔倒、被狗咬了,都会和小渺渺联系上。就连收成不好,发生了蝗灾,那也是小渺渺的过错!村里人的排挤日益严重,但报仇的念头一直环绕在心中,不管怎么样都不能消散。抱着这份执念,她也一直努力坚持着……只是小渺渺没有想到,她身上的冰寒之毒发作,长年累月地积累着,最后已经是脉络筋骨都中毒已深,无药可救了。在被浸猪笼之前,她身上的药性发作,便已经灵魂出窍了。恰巧这时,现世的夏渺渺被一只没有套牵引绳的二哈给撞到了水里,一下子魂穿过来……原主之前所想,全部都实现了。夏渺渺不仅回了夏侯府,还嫁给了当朝的丞相……而身体里面的冰寒之毒,原本是无药可救的,但神医方子渊却是把上古宝玉给了夏渺渺,替她压制着身上的毒性……如若不然,夏渺渺此时此刻,恐怕早就已经升天了!听着廖嬷嬷讲的这些事,夏渺渺心底简直是五味陈杂。震惊、难受、惋惜、心痛……当年的事情呗一件一件铺陈到面前,她真是没有想到,原主和原主母亲,会受这么多委屈和苦难。“小小姐啊……”老泪纵横,廖嬷嬷那枯树皮一般的手指伸出,握住夏渺渺,嗓音哽咽。“林彩蝶那个毒妇,她简直不是人啊!”

“您当时还那么小,她怎么下得去手……”“她简直……简直就是要把您往死里整!您都不知道,她当时送您的那些个箱子里面空无一物——”“而且,也没有联系那山村里面的农户收养您。就这么的,把您丢到那荒野乡村去,分明就是要您自生自灭。”

“奴婢曾经试着去*您的下落,可找了好久好久,都没有找着。”

抹着眼角的泪水,廖嬷嬷望着面前的人,挤出来一个笑容,这又哭又笑,着实是难看,却叫夏渺渺心底一酸。“廖嬷嬷……”夏渺渺拿出一张丝帕,动作温柔地给对面人擦着眼泪,声音也是轻柔的。“别哭了,您看,我现在不是没事吗,还好好活着呢……”“小小姐,奴婢这么些年,经常都在想,那么年幼弱小的一个小孩儿,丢到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去,可怎么活下来!”

“天冷的时候我就在想,我家小小姐会不会冻着啊,可有衣服穿,可有热粥喝,可有一处屋檐歇息——”“有时候我又在想,那偏僻的山野之间,会不会豺狼虎豹特别多,万一咬着我家小姐姐可怎么办呢。”

说着说着,廖嬷嬷又哭了起来,抽抽噎噎的,几乎快要喘不上气来。“万一小小姐您有个什么三长两短,老奴就算是下了黄泉去,可怎么有脸去见小姐啊!”

“可苍天有眼啊,苍天有眼!”

鼻尖有些酸涩,夏渺渺伸出手去,一把抱住廖嬷嬷,嗓音哽咽。“嬷嬷,多谢您这么多年都挂念着我……”原主要是知道了,应该也会很开心吧。受了那么多苦难,在这个世间,却始终有一个人,一直无条件地记挂着她,爱着她,念叨着她。谢清和因为临时突发有要事,被轩辕野召见入宫了,此刻还没有回来。夏渺渺遣散了侍女,房间里面,就两个女人面面相对。“嬷嬷……”手上捧着茶盏,夏渺渺语气里面都是尊敬:“你喝茶——”“老奴不敢,”廖嬷嬷慌忙地摆了摆手,“小小姐,这可使不得,这可使不得。”

“我不过是一个卑贱的奴婢,多亏了当年小姐的接济和不嫌弃,才能跟了她进了夏侯府做贴身丫鬟。”

“小小姐如今却给我敬茶,岂不是折煞了老奴吗。”

“嬷嬷——”夏渺渺顿了顿,抬眸,一双大眼水光潋滟,干净透亮。就像是一方古井,澄澈明丽,却又平静沉稳,叫人不由得就沉入了其中。“渺渺是真心实意地感激您,敬仰您……”“当年年纪幼小,多亏了嬷嬷和母亲照顾教诲。”

“阿娘逝后,渺渺无依无靠,茕茕独立,伶仃可怜。更是感激嬷嬷,一直想念着我——”“嬷嬷对渺渺,很重要,相当于半个阿娘,今后请就安住在这穿丞相府里面,吃喝用度,都不要担心。”

看着夏渺渺双手一直端着茶盏,平平的稳稳的,没有丝毫要放下来的意思……廖嬷嬷红着眼眶,颤着点了点头,终是伸出手去,接过了茶水:“好……好……多谢小小姐……”露出一个笑容,夏渺渺在一旁坐下:“嬷嬷不必客气。而今我已经与夏侯府断了干系,便相当于在这世间,只有嬷嬷您这唯一的亲人了……”“日后在这丞相府里面,有什么不习惯的,或者有人欺负你的,你一定要告诉渺渺。”

握住那苍老干瘦的一双手,夏渺渺柳眉弯了弯,嗓音轻轻。“渺渺如今,再也不是幼时那任人宰割的小孩子了,也有可以保护想要保护的人的能力了……”点了点头,廖嬷嬷欣慰地笑着,放下手里的茶杯。“是啊,这时间过得可真快……”“当年小小姐在我的怀里,还是小小的一团,连话都不会说,只会挥舞着双手,咿咿呀呀的——”“这如今,都长成这般亭亭玉立、风姿秀丽了。”

“要是小姐如今见着,定也会很开心的吧……”夏渺渺眨巴眨巴眼睛,点了点头:“是啊,等到后边找个时间,我和谢清和一起去拜祭母上大人——”听到了三个字,廖嬷嬷整个人顿时都不平静了,一双眼看着自家小小姐,嘴唇张开又合上,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夏渺渺只觉得有些好笑,又有些无奈:“嬷嬷可是有什么话想说?”

“若有想说的,直说便是,何必和渺渺如此见外——”“老奴……老奴……”“老奴就是想要问问小小姐,坊间传闻,丞相大人诡谲暴虐、阴晴不定、杀人如麻——”“小小姐……可是受了不少委屈?”

诡谲暴虐、阴晴不定、杀人如麻……在心底里面念着这一个一个字,夏渺渺噗嗤一下笑了出来。看起来民间对谢腹黑的评价很不友好啊。这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除了阴晴不定还能沾得上一点儿边……其他的……分儿都不分的好吗!咳了咳,夏渺渺浅笑道:“嬷嬷您都说了,是坊间传闻。”

“谢清和对我挺好的,嬷嬷不必担心。”

廖嬷嬷的眼神里面明显写着三个字——不相信!嘴角抽了抽,夏渺渺:“真的,嬷嬷,谢腹黑虽然平时话少了些,记仇了些,还总是睚眦必报的,但人品还是很有保障的。”

“小小姐啊,您要是受了什么委屈,此刻和老奴说便是。”

“我听闻,你们这桩婚事,其实是明珠小姐的,她不愿意嫁,便让你替上了。”

“丞相大人的为人,着实是不太好相与的,奴婢害怕……小姐无权无势,被欺负了又憋在心里……”额,为什么都觉得谢腹黑会欺负自己啊?想了想,就这么空洞地说好像没有什么信服力,还是举几个例子好了。“我平日里面的衣服都是这皇城最好的绣娘缝制的,只要有了新款式,他都会给我带一些回来……”“另外我要是没有银子花,还可以随便去账房那里支使,整个丞相府现在都是我做主——”“而且只要我说往东,他都会顺着我,之前还亲自下厨,给我做了烤乳猪吃呢!”

听到这里,廖嬷嬷嘴角一阵*。“小小姐,您怎么三句话两句都不离吃啊……”不过这样听来,丞相大人对自家小小姐当真是极好的,如此,自己便是放心了。叹了一口气,廖嬷嬷手指缓缓地伸出,抚上那尖俏绝色的脸蛋。“小小姐你啊,和你阿娘真的是越长越像了……如今这模样,老奴看着看着,就想起了小姐……”“小姐当年若是听了老奴半句,又怎么会被林彩蝶那个毒妇给钻了空子——”“小小姐你啊,切记不要再走小姐的老路,奴婢真的不能再遭受一次抽骨之痛了。”

这关切的声音让夏渺渺心中一软,她笑着点了点头。“廖嬷嬷,您放心,我和我阿娘不一样。”

“俗话说得好,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若是不惹我还好,如果惹到本姑娘,我也不是好欺负的!”

“还有,那些欺辱我的,毒害我娘——”顿了顿,那一双杏眼慢慢地弯起,弧度凌厉,似冰寒的利刃:“我也一个都不会放过!”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小桃飞快地走了过来,朝着夏渺渺弯了弯腰,有些着急地开口:“小姐,丞相大人回来了,脸色不是太好……”“您看您要不要过去一趟啊……”脸色不是太好?听了小桃的话,夏渺渺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有多急切。更多的,是自然而生的浓浓担心……看了一眼廖嬷嬷,朝着小桃嘱咐道:“这是我的故人,你带下去铺好床铺,好生安置。”

随后又转身对廖嬷嬷道:“嬷嬷,我现在可能需要离开一阵,你和我的贴身丫鬟去房间休息一会儿罢……”“她叫小桃,您以后有什么需求,都可以和她讲。”

廖嬷嬷是何等眼力见,此刻自然不会再强留,福了一个礼:“老奴知道了,小小姐忙去吧。”

青石板蜿蜒曲折,花园里面各色漂亮的花争奇斗艳,空气里面飘着淡淡的香气……一个男人站在花间,一袭紫色长袍,分明是男子,却是容比花艳,清妙绝伦。夏渺渺放慢了脚步,上前,果不其然见着男人一张俊脸都是阴沉着的,周遭气氛压抑。额,这岂止是……脸色不好可以形容的……这分明就是要世界末日,狂风暴雨的赶脚好不好……咳了咳,夏渺渺眨巴眨巴眼睛:“你这是怎么了……怎么满脸不高兴的样子。”

谢清和没有说话,一双凤眼里面都是冰冷。“怎么了这是——”扯住男人的衣袖,夏渺渺咳了咳,低声询问着:“谁欺负你了?”

拍着胸脯,女人豪气道:“你告诉我,我给你报仇去!保准把那个欺负你的人,打得屁滚尿流,名字叫啥都不记得了!”

原本冷冽冷肃的脸,却因为女人这一句话舒展了眉眼。丞相大人嘴角忍不住勾起,侧目,点了点女人的眉心。“你确定不是别人把你打得屁滚尿流?”

卧槽,这是看不起自己啊!夏渺渺咳了咳:“这不是还有你吗……”“要是别人暴打我,丞相大人不应该立马上来护妻吗……”“丞相大人武功盖世,英明神武,天下无敌,谁敢欺负我,你不得立刻上去好好教训教训他吗!”

听到这,谢清和嘴角抽了抽……“好了好了,你别老是板着个脸了,吓死半个人!”

“你还没有告诉我,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心情不好啊?”

对上女人那干净的一双眼,谢清和:“夏傲天去向圣上自荐——”“讨要光禄寺卿一职……”“另外还向轩辕野要了一个二品大官,说是要给夏凌霸。”

眨了眨眼,夏渺渺扣住男人的手指。“他要便让他要,不关你的事啊……”“更何况,轩辕野岂是回那么轻易就给他官职的,到时候落下个不好印象,遭殃的也是他自己。”

“你不用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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