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声音的我猛然张开眼睛,第一眼就看到了脸上挂着笑直挺挺站在我床边的班长。不知道大家有没有这种感觉,就是刚醒来时看到的很多平日里熟悉的东西都会觉得很陌生。就跟微笑着轻轻喊我的班长一样,平日里再熟悉不过的微笑,在刚醒的我看来就觉得莫名惊悚,直接把我吓了一跳。虽然说起来好像是班长很贴心的把我喊醒了,但实际上我是被吓醒的。醒来后我先是坐在床上往周围看了一圈,结果发现他们几个居然都比我起得早,都穿好了衣服在门口等着我呢。看到大家都在等着,我也不好意思拖拉了,直接起来拿宾馆给的一次性牙刷往嘴里简单鼓捣了几下,快速洗了把脸,就算完事了。洗完脸后,我一手拎着书包跟着他们往外走,一边披上外套,就直接直接出发了。阳历十二月多的早上六点多,天还不怎么亮,但附近的早餐店已经有很多我们这个岁数的年轻人了,看架势好像都是来参加毅行的。也就是在我们住处挨着的一家街拐角的早餐店里,我们接到了班长他带着的另一个同学,正好跟钢炮带着的那位同学一块,都是退伍军人,身材特好。人到齐后我们就没再磨蹭了,简单吃了点包子后,六个人就急吼吼地往地铁站赶了。发放物资的的起点并不在班长他们学校这边,而是在城市另一极的万达茂,离学校这边足有将近一小时的地铁那么远。我们从包子店走那时,其实就已经六点五十左右了,虽然紧赶慢赶,但我们还是略微去迟了一点。八点开始签到,我们到万达茂时都已经七点四十多了,又加上排队的人多,所以我们直到快八点半了才签上,算起来比第一波出发的人已经落后半小时了。不过好在这种活动本来就是图个参与,我们也没想过拿奖,所以也就那么慢悠悠的往前溜达着,稳的一批。那次毅行的一百公里,其实就差不多是沿着潮湖走一圈。潮湖本来就风景极美,所以很多人其实也就是冲着看湖来的,都在慢悠悠地走着,少数几个噌噌噌的往前跑着。这种活动吧,但凡你参加了,走完了,都会有奖牌,所以规定也不严格。我们刚走到九点左右,我就看到了各显神通想要过海的八仙了。他们有骑自行车的,穿旱冰鞋的,滑电动滑板的,骑平衡车的,骑小电动三轮的,还有几个人轮换开车跟着的,甚至还有穿高跟鞋牵着宠物狗去参加五十公里组的猛人。直接鳎鰢的给我看呆了,不禁跟那两个瞋目结舌的退伍军人兄弟一起感叹城会玩。略过这些奇葩不讲,其实我们一路上慢慢溜达着,看着官方群里的消息,发觉还真是有那种超级猛人的。我记得我们中午十一点多走到一处补给站干饭时,群里就嚷嚷着有位大佬已经快要跑到六十公里处了,正格一路跑过去的,没作弊。我想那应该是跑马拉松都能拿奖的大佬了,三个小时跑了六十公里,这是啥概念啊。均速20码左右一口气干了三个小时,而且还没停,还在继续跑,属实超级猛人了,反正我是没这本事。讲实话,作为我这么一个内心傲得很的人而言,其实看着这个消息,还是有点挫败感的。我早就发现了,大家嘴上虽然都说着不在意名次,就当游玩了,但就好比那两个退伍的哥们一样,一路都在笑眯眯的暗自较劲呢。就好像什么呢?就好像班里的那种狗币学霸,考前一问就是没复习,考后一问就是完狗八蛋了,结果成绩一出来,直接干到满分!淦!挫败感虽然有,但面对差距太大的人,其实你也兴不起念头去跟他直接battle一把,只能在嘴上颇为酸溜溜的评论道:“这可是真正赶鳎鰢的牛啤啊!”
…………人家十一点多都已经跑了半程多了,而我还在自己都不知道是哪的地方干饭,说来实在惭愧,但好在这个速度的人并不只是我一个,我甚至在那喜遇故人。我当年初中时的寝室长,外号风筝的那个跑起来贼麻溜的哥们,那会居然也就在那附近干饭,还正好在吃完饭扔饭盒时被我给看到了。“哎卧槽!大头!你咋也搁这呢?”
我到现在都还清楚记得他那惊喜的表情和不经大脑的话,这问题有问的必要?我搁这那不明摆着是来参加毅行的吗?所以我没回答他,就伸手指了指放在我手边草地上的物资小背包,那上面印着有毅行官方的logo。风筝本来想跟我聊一会的,但他们组男生女生加起来足有七个人,其他六个都在等着他,他也不好意思那么让一群人等自己,所以直接跟我打个招呼后就走了。其实风筝走后不大会,我们六人组就都干完饭了,但毕竟也没理由让人家那么一大群人搁那等着,所以我们依旧是六人一起上路的.走了一个上午后其实大家都很累了,而且那时候也已经脱离了禾霏市区了,来到了它下面的镇上,再往前走就是镇下面的村了。为了防止在村里买不到什么必须物品,我们直接一窝蜂进了吃完饭后没走多久就到了的一家小超市,一人买了两大包大号卫生巾,准备着后面用来垫脚,吸汗。同行的也有很多人看到我们买卫生巾的情景了,也跟着一窝蜂冲进逮着卫生巾就搂,直接把人家超市里五块钱一大包的那种卫生巾都给买空了。对此,其实我隐约有个想法:那些过期不能用的卫生巾,与其干那背良心的事继续摆在市场上,还不如便宜卖给军训的大学生或者这种活动的主办方呢。当然,这也就是咱这一个普通学生的想法,咱也没啥本事去推动它实现,也就想想罢了。…………不得不说,卫生巾垫脚是真的爽,本来被汗水泡的黏糊糊的鞋子里,一下子就清爽了起来,而且走起来有种软绵绵的感觉。就这么靠着特制鞋垫,我们有慢慢往前苟了一段,在下午三点多时,走到了一个我不知道是哪的临湖小村子。村子本来没啥稀罕的,我自己就是村里考出去的学生,熟悉的不像话。本来我都不想单独提它的,但我还是把它写下来了,为什么呢?因为那村子最东南角里,背靠着潮湖处,有一个破破烂烂的小庙,叫广济寺,门口站着一个长得凶神恶煞的干巴老头,披着洗的破烂烂的袈裟。寺庙我估计大家旅游时都见过,即便没实地去看过,电视上的那些广告或电视剧里,估计也都见过。那些寺庙是什么样的呢?大啊!金碧辉煌啊!又大又牛啤!里面的大师们基本都是一副弥勒形态,胖乎乎,乐呵呵,慈眉善目的,还富的流油。少林这种顶级大公司的法师的待遇我不敢瞎猜,但我07年时曾去过一次路桥,见过山上小破庙的和尚偷偷下山买啤酒买烟,软盒大中华!照此类比的话,我估计弥勒们人均路虎都得算是低调的了。所以,当时我就很惊讶啊!卧槽!还能有这么破的庙,这么干巴的住持呢?想当年,哦不,想最近几年,我去过的那些道观寺庙,哪家的门面人物不是一派高人作风啊?最起码看着就像那么个样,慈眉善目的。哪家头头也没有长着这么一副跟杀猪屠户一样凶巴巴的脸啊?看着就让人不想捐香油钱。虽然后来我了解到更多后,确实也知道并不是所有和尚道士都那么富裕,也很尊重他们,但我当时还并不知道。自以为读了几年佛经的我,很是不喜欢那些故弄玄虚的人,再加上当年的心气正高,看到这种故意扮穷骗人捐钱的老骗子,总觉不上去怼他两句的话,就浑身不得劲。对了,这种浑身不得劲的状态,放现在流行话讲的话,就是所谓意难平。所以我路过那老光头面前时,直接噔的一下停在了原地,故意无视他客客气气递过来的一杯米稀饭,很是不客气地开口嘲讽道:“佛爷您这身份,还亲自出来化斋啊?弟子不服其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