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见她如此打扮，从前的她清新纯美，如同白玉兰被清水洗礼，是他喜欢的模样。姜嫱走到他面前，虚虚行礼：“襄王殿下。”

百里敏善是老襄王唯一的儿子，比昭和长公主小九岁，因先帝疼爱自小被接入宫中当做亲儿子般抚养。所以百里敏善和当今陛下是从小一起在先帝身边长大的，学的也都是治国平天下的策论。因其从小展露的政治才华，加上当今陛下因为体弱多病，时常让他监国，致使其二十岁便在朝中得世家拥戴，百里敏善看着她打开了话匣子：“这些时日我思来想去，听着外间对你的传闻，心中还是有不忍，我母妃劝我不要再与你有牵扯，可是我知道的，姜娘子自来温柔善良，是否那观音庙主持的话，让你难以接受所以才性情大变的。”

姜嫱看傻子一般的看着他：“如果我说不是呢。”

百里敏善反问：“那你就自甘堕落吗？世家子弟都在传你和那个寒门书生的事情，短短十来日，满城风雨，我母妃听闻以后对你更加不满意了，你可有想过后路。”

姜嫱：“寒门书生怎么了，我将来嫁给谁，与王爷无关，与老王妃更无关，何必管我和谁来往，所以王爷今日来此是说这个的？？。”

百里敏善深吸了一口气：“姜嫱，自两年前你来襄王府为我献舞，后你对本王多番关心，又讨得母妃欢心，我心里是认你的，所以，不想看着你因为那主持一句话，就真的去嫁什么寒门。”

姜嫱笑笑：“那襄王想要如何？”

百里敏善：“本王已经征求母亲意见，若是你愿意，本王可以纳你为侧妃。”

姜嫱没什么表情的说：“要我当妾，王爷这是来羞辱我的啊。”

“本王也是为了你好。”

百里敏善言语放缓的说：“你的出身并不高，也并非皇姐亲生女儿，不过是仗着你舅舅的荣誉才在城中女娘里有一席之地，加上如今你名声并不好，你过门后就在王府里照顾我母妃，也不要再出来抛头露面了。”

姜嫱负手而立，一派潇洒：“王爷这是为我着想，还是准备纳个花瓶回去摆着，又是老王妃替你出的主意吧，王爷这事事得经过老王妃的允许才敢做的性情，真是让我……不堪所托啊。”

百里敏善解释道：“母妃为人通透，说的自然是有理的，你若是不想住在襄王府，本王可以寻一处宅子。”

“方才听着还像是个妾，现在听着这还准备让我当外室呢。”

姜嫱看也不看他的说：“收回你的好心吧，襄王爷，知道南阳城女娘最想嫁的人里，你为何都排不上号吗？”

“哪里是外室。”

百里敏善听着这个排行榜就气愤：“我襄王府的门，岂是一般人可进的。”

姜嫱心中冷笑，那还不是因为你是个唯母命是从的，世家女那都是父母手里当宝贝养大的，哪个愿意伏低做小去襄王府受罪。襄王府成日里都是规矩和仪态，连脾气都不能有，必须得温婉恭顺贤良，一点做不好都得挨训。姜嫱讨好赵德姬那两年，有时候笑出声都得被训斥，赵德姬对儿媳妇的严格可谓是丧心病狂。“那我们这些一般人，可真没想进，从前我鬼迷心窍，被我父母啊又打又骂的去接近你，成天装什么良善温柔，装的我都想吐了，如今后悔不已，想着当初就算被打死也不该装的，因为襄王爷压根就不是我喜欢的郎君，老王妃也不是我这等人能照顾的下来的婆婆。”

百里敏善听的眼眸放大，不敢置信。姜嫱继续道：“好在如今义母出面惩治了我父母，我也不必再伪装，那主持说出那句我将来命定之人是寒门时，我内心是欣喜若狂的，因为那才是我向往的平凡日子，什么王权富贵我丝毫不在意，所以襄王你的提议我想都不用想，别说做侧妃了，就算襄王你现在八抬大轿迎我进门，那我也不愿意啊。”

百里敏善闭了闭眼，气的不清：“你可知，本王为了你能当这个侧妃，央求母亲多久，本王从未因为一个女娘那般忤逆过我母亲。”

“王爷，有些话本来不想说破，可你真好意思啊。”

姜嫱冷然的说：“你央求老王妃是表面上的想娶我当侧妃那么简单吗？”

百里敏善：“你我两年情谊，本王不忍你将来过得凄惨而已。”

姜嫱：“可得了吧，身为长公主义女，加上我舅舅曾为国立功，就算我现在去嫁一个山野村夫凭着嫁妆我也能顺遂一生，比嫁入襄王府只好不坏，凭什么认为我会过得凄惨。”

百里敏善怒道：“你拿我和山野村夫比！”

姜嫱转身盯着他：“王爷想娶我，不过是以为，我舅舅曾经带领的瑶光军，旧部十万士兵如今虽然分崩离析，但是军心还挂念着我舅舅，王爷娶我，这些十万士兵的将领，就是念着旧情，也会偏向娶了他外甥女的你！”

她轻笑：“如此说明白些，王爷也别在这故作好人。”

百里敏善被戳破后眼中再无温情，如同挽回自尊一般的说：“姜嫱，我一片真心为你，没想到，你让我此刻在这里变得如此愚蠢。”

姜嫱逼视他：“王爷可不蠢，算盘打的精着呢，生气都不敢动我一下手指，是怕义母，还是怕瑶光军？”

百里敏善从未被人如此鄙视过，脸色黑沉的像是要吃人。姜嫱懒得再跟他说话：“我还得出门，不奉陪了。”

稚波湖上。春日的暖阳映照在湖蓝色的水面上，岸边杨柳依依，印衬着少年洒着金色阳光的面庞。百里沉渊此刻坐在偌大的两层大船上，船上轻纱摇曳，兰花铺陈，鼻息间满是馥郁香。他手中执棋，看着对面穿着粗布衣衫，正愁眉苦脸的老师。魏之道半晌后抿唇弃子:“你就不知道让让老师吗，每回你都赢我，今天还赢得特别快。”

百里沉渊会心一笑:“老师，等会我得去公主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