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熏姌经过这几日的修养,如今倒是恢复的差不多了,但是听闻最近皇帝又因为心疾而起不来床,她便进了宫去。可能是皇帝病情还是不好的缘故,中途百里熏姌又回了趟公主府。她专门把姜嫱叫来,嘱咐道:“过几日便是璇玑生辰,我得继续进宫照顾陛下,你代我将她送到山上去。”
百里璇玑一听,瞬间瘪唇,要哭不哭的模样。原来又到了小郡主生辰日,姜嫱心口有些无奈的点头:“那这次是谁护送呢?”
百里璇玑从小被预言及笄前有一灾,而且每年生辰之日必得在道馆焚香沐浴,不得见父母。百里熏姌:“是卫箭,她会率两百虎贲军护送。”
百里璇玑不高兴的叹息:“为什么要过生辰。”
姜嫱也从舅舅走后,也再没过过生辰,所以她深有感触:“是啊,多麻烦啊过生辰。”
两个不高兴牵着手走出了长公主屋子,百里熏姌这才小声问起身边丫鬟:“姜嫱生辰与璇玑是同一日,以往姜嫱生辰时,我都陪着璇玑上山了,所以府上都没给她准备吗?”
丫鬟菖蒲回答:“府上,应该没谁记得,而且每次府上的义女过生辰,各家父母都会提前将其接回去,生辰过完了再送回来,所以也用不着府上准备什么。”
那姜家,肯定不会来接姜嫱的。百里熏姌这才意识到,姜嫱来公主府七年,自己其实并未真正关心过她。百里璇玑还拉着姜嫱:“姜姐姐,要不我们偷偷溜走出去玩吧。”
因为热,姜嫱甩开了她:“想得美。”
百里璇玑又去拉她:“可是我们要去上山待半个月,这半个月吃斋打坐,你受得了吗?”
姜嫱再次甩开她,问:“义母之前去是怎么陪你的?”
“天不亮就要起来敲木鱼,每天喝粥吃野菜,晚上早早沐浴睡觉,道士爷爷要我做的,也让姑母做,姑母倒是很喜欢。”
姜嫱后悔了,刚才应该讨价还价一番,这个苦差事,怎么着也得要点好东西,比如钱。临行这日,姜嫱想着最近因为皇帝病重,越悬廊应该是没空理她的。没想到刚一坐上马车,那边越悬廊便骑马疾驰而来。苏月一见到这位当朝大红人,立刻笑着喊:“女君,越大人来了。”
姜嫱猛的掀开车帘,探头出去就看到了还穿着绯红色官服的人。越悬廊清冷隽美,肤色白皙,发束冠玉,眼眸带着漠视世间万物的冷意,这一身官服穿在他身上,比以往那一身白衣更让人不敢靠近。他望着车上的人,神色依旧是冷的:“方才才知你要去山上,特来送一程。”
姜嫱却在他这面无表情的关切下,笑颜如花:“不用特意来的,我半月后便回来了。”
越悬廊从怀中掏出一包糖:“路上带着吃,藕花糖。”
姜嫱看着这包糖,想起自己前世也没少吃,不自觉笑意更浓,越悬廊愿意把最爱的糖给她了,那离娶她还远吗?“这笑的不值钱的样子。”
清朗的男声响起,姜嫱和越悬廊同时望过去。是一身黑色威严官服,却被穿的如同游玩洒脱常服的百里沉渊。步国官服多为深色,意为在朝为官要肃穆谨慎,可偏偏百里沉渊奇就奇在,那一张脸好看的就如同暖曦明艳,他若是不生气,任何人看着他的脸都不自觉心头如蜜糖。所以那身威严肃穆的衣服,在他身上就变了味。越悬廊:“是世子赶过来看妹妹,我才知道的你们今日要走的。”
姜嫱点头,将藕花糖握在手里,继续笑得不值钱:“那你快回去吧。”
越悬廊点点头:“好。”
百里沉渊就这么盯着两人,说不上什么心情,只是不想看,然后他仿佛才想起来自己来此的目的:“璇玑呢,我这个哥哥都到了,她都不露个面吗?”
姜嫱回头看了一下呼呼大睡的小丫头,回答道:“她天没亮就爬起来去抓知了,现在困了。”
“抓知了,什么时候有这破爱好了。”
百里沉渊下马走过去:“睡什么,跟我道别了才能走。”
姜嫱就看着他开始敲车门,砰砰砰几声,直接把睡梦中的百里璇玑敲醒。她揉了揉眼睛,脾气极大,握紧了拳头坐起来:“说了睡觉睡觉,为什么又把我弄醒。”
姜嫱无奈的指了指门口,心想百里沉渊完了,然后告状:“你哥哥把你吵醒的。”
百里璇玑爬起来,头发乱糟糟的打开车门,就看见她哥哥潇洒的靠在车边,朗月一笑,迷倒众生:“哥哥来送你。”
就在姜嫱以为百里璇玑要打过去时,百里璇玑猛的扑了出去,钻进百里沉渊怀里就不出声了。姜嫱震惊的扒出去看着,小姑娘肩膀一抽一抽的。百里沉渊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好啦,又长大一岁,怎么还跟以前一样爱哭。”
“又是一年没有爹娘哥哥姐姐们陪着的生辰,我怎么还没有长大,我想和家人一起过生辰。”
百里沉渊极其温柔的哄着:“乖,很快就长大了。”
姜嫱默默看着,心中忽然酸楚不已,她曾经也想和父母过生辰,尤其看着姜浑由每年生辰日,姜家都热热闹闹的大办一场时。舅舅常年边关,每次会寄生辰礼回来,若是贵重的,都是姜浑由的,若是小玩意,她才能拿到。后来舅舅走了,也再也没人记得她何时生辰,除了她自己。百里璇玑虽也惨,但是她有很多人挂念着,也有个哥哥这么哄着她。姜嫱为自己心里的酸可耻,默念道:姜嫱,你已经长大了,想买什么就买什么,谁也不稀罕。苏月见她这般,走到马车边:“女君,车里有好些点心,你要是饿了记得吃些。”
姜嫱点头:“难为你贴心了,这次你就好好留在公主府里,找你的姐妹们打打叶子牌,等我回来。”
因为道馆之地清净,长公主去都是不带丫鬟的,所以只带了一个照顾百里璇玑的嬷嬷,其余时间,可能都得麻烦卫箭照顾了。苏月点头:“放心吧,我等女君平安回来。”
百里璇玑哭完后,立马又笑了的摊着手:“我的礼物呢?”
百里沉渊放开她让她站好,然后去马背上取下她的礼物,一个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大木盒子。然后余光看了看姜嫱,提醒百里璇玑道:“到了生辰日才能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