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天还没彻底亮,姜瑶瑶便被叫醒。她揉着眼刚要爬起来,就被阿娘直接抱出去。等反应过来时,已经到了阿爹他们睡觉的屋子,只见家里的男丁都已经起床出去,通铺上只有阿奶盘腿坐着。“放这里。”
姜瑶瑶迷迷糊糊被放到床榻上,刚趴下便嗅到阿奶身上奇臭无比的味道,这种味道非神药膏莫属。屋门和窗户都被关上,她抱着枕头扭头看,就见阿奶不知怎么摸出来一个小药瓶,做贼一般小心翼翼打开,扒下她的裤子,开始抹药。原本的药草并没有什么气味,不知为何加入其他药材做成药膏之后奇臭无比。姜瑶瑶捂着鼻子,忍受着阿奶不温柔的上药手法。“行了,滚吧。”
上好药,姜老太拍拍孙女的屁股,表示大功告成。姜瑶瑶咬着枕头疼哭,这一巴掌比伤口疼太多。要去地里干活时间太赶,今日早饭简单,昨日的饼子和凉拌野菜,连火都没有开,直接一人灌上一葫芦昨晚的凉白开。姜家人有喝开水的习惯,无论冷天热天,家里都会备上一锅开水,冬日是热的,夏日是凉的。这是三婶王梅花定的规矩,也是姜老太的经验积累。姚云歌喝了一碗淡而无味的凉白开,对姜家人这种浪费柴火的行为颇为不满,觉得他们极不会过日子。吃过早饭,除了看家的两个老太太和要料理家务的阿娘,照顾小黑的三婶,以及某个不中用的瘸腿蹭饭老乞丐,还有全家人都不太想看到的姚云歌。其他人都要出门。家中只有姜三壮知道田地的具体位置,姜二壮背着他走在前头。姜琼玉和大小花各自拿着农具,跟在后面。姜老幺走在末尾,背着姜瑶瑶。“小叔我能自己走。”
姜瑶瑶试图和姜老幺讲道理,神药膏虽卖相极差,药效却是不打折的。抹药没多久,患处已经好了七七八八,她完全可以下地走路。姜老幺脚步不停,走得四平八稳,瓮声瓮气道:“你慢。”
行吧,背着就背着吧。姜瑶瑶懒得和腿长的姜老幺争论这种小事。她百无聊赖地趴在小叔肩头,摆弄着阿娘给的干粮,时不时掰一块塞进小叔嘴里。后者张嘴直接吃掉,两人配合极为默契。在家里,与姜瑶瑶关系最好的不是阿爹阿娘和兄长,而是这个年仅十八的小叔。姜瑶瑶小时候的记忆里,总是被姜老幺背着,砍柴放牛带着她,种地干活也带着她。似乎小时候,每次睡醒一睁眼,看到的就是小叔的后脑勺。明明这人只不过比她大十一岁,却在她记忆一开始,便异常沉稳。出城自然不是走城门,仍旧钻狗洞出去,果然如同姜三壮说的那样,出城二里地左右就到了自家农田。这片农田没有水源,灌溉有些麻烦,好在肥力还不错,野草长得极为茂盛。“干活。”
自诩受伤严重不能干活的姜老幺,站在田间地头指派自家兄弟干活。大小花兴奋地拿起小铲子,自告奋勇挖野菜。姜琼玉今日出来,是接了个新的抄书单子,雇主说若是能画出一些草木图鉴,可以多加钱,他今日的任务便是尝试用简单墨迹勾勒那些草木。姜瑶瑶站在一旁看兄长忙碌,再看热火朝天正在割草锄地的阿爹和小叔,最终决定跟着兄长偷懒。“我也想画。”